可笑笑剛要把身子挨近裴祁佑,就被他扯過手臂一把推開,就連厲荊也詫異地看他。
裴祁佑看著穿得袒胸露背的笑笑,想的是以前白筱去陪那些官員老板時是不是也穿成這樣,是不是也會被他們動手動腳?隻是想想,原本麻木不仁的心又開始痛起來,痛得他隻有不停喝酒來麻痹自己。
白筱看起來多麼像一隻溫順的小貓,但她也有爪子,懂得怎麼傷他,就像他也清楚怎樣能傷她至深。
她不說她愛鬱紹庭,那樣輕描淡寫的態度,卻猶如一拳重重地砸在他的五髒六腑上。
有時候,回避的態度比直截了當更來得殘忍。
厲荊揮退了其他人,偌大的包廂又隻剩下他們兩個。
喝著喝著,裴祁佑醉眼朦朧地望著某個方向,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他嘴角上翹。
厲荊陪著他,閑著沒事也喝了不少酒,沒裴祁佑酒量好,已經有了醉意。
“中學那會兒,好像是你攛掇我把白筱攔在路邊親她的吧?”裴祁佑突然開口。
厲荊喝酒的動作一頓。
裴祁佑輕笑地掃了他一眼:“忘了?”
厲荊喝了一大口酒,怎麼可能忘了,但他沒有吭聲,幾乎沒人知道他比裴祁佑更早喜歡白筱。
一個大男孩為什麼會開一個漂亮女孩的玩笑,當然是因為好感,往深處說就是喜歡。
年少輕狂時的厲荊不止一次想,如果他沒有膽怯,那天在路邊親白筱的是自己,那白筱會不會喜歡他?
但很多事都沒有如果,有些事也是注定的,就像白筱是裴祁佑的童養媳。
他做過一件對不起裴祁佑的事情。
在裴家敗落時他偷偷找過白筱,借著去看望生病的裴母,趁裴祁佑不在家,他鼓足勇氣在那間簡陋的拆遷房洗手間裏抱住白筱,讓她跟自己走,他願意娶她,好話說盡,但白筱隻對他說了一句話。
她說:“祈佑已經什麼都沒了,如果我再離開他,他真的會瘋的。”
最後的最後,裴祁佑離了她沒有瘋,反而愈加風光得意,馬上就要成為鬱家的孫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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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苡薇撥了裴祁佑一晚上的電話都沒人接。
她趿著拖鞋從房間這頭走到那頭,快淩晨兩點了,她卻沒有一丁點的睡意。
就像是患了婚前恐怖症,最近幾天她越來越不安,擔心裴祁佑不夠愛自己,擔心他在外麵養女人。
從禦福樓吃了飯出來,把自己送到家,他調轉車頭就走了。
沒有親吻她的臉頰,沒有柔聲細語的道別,甚至連回頭看她一眼都沒有。
最後手機通了,她劈頭就問:“裴祁佑你搞什麼?為什麼不接我電話?是不是跟哪個女人在鬼混啊!”
厲荊是去車裏幫裴祁佑拿皮夾,瞧見手機一直震就好心接了。
被鬱苡薇訓了一頓,覺得太陽穴突突地疼,但還是告訴她裴祁佑在自己這。
鬱苡薇什麼也沒再說,直接掛了電話。
半小時後,鬱苡薇就火急火燎地趕到天上人間,連句道謝的話都沒說就帶走裴祁佑。
想到鬱苡薇臨走前那像看到毒瘤的眼神,厲荊輕笑,靠在沙發上繼續喝酒,原本要幫忙的話咽了回去。
鬱苡薇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裴祁佑搬到車上,彎腰給他係了安全帶,裴祁佑卻突然睜開眼,他的瞳孔有些渙散,落在她臉上時卻漸漸聚焦,目光繾綣溫柔,抬起的手撩開她的長發撫摸她的臉頰。
被他這樣對待,鬱苡薇的火氣也散了,心裏甜甜地,嗔道:“叫你喝那麼多酒!”
拍開裴祁佑的手,鬱苡薇剛要離開,他卻張了張嘴,飄入她耳朵裏的兩個字讓她瞳孔一縮。
鬱苡薇臉色瞬息萬變,一耳光扇在裴祁佑臉上,似不敢相信,又似氣憤:“裴祁佑,你再給我說一遍!”
而被她質問的人已經閉上眼歪著頭呼呼大睡過去。
一陣夜風刮過,鬱苡薇隻覺得全身陰冷,耳邊揮散不去的是他喃喃的兩個字:“筱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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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白筱醒過來時,腰上多了一條男人的手臂,整個人被摟著,窩在他的懷抱裏。
她不知道昨晚鬱紹庭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說完那席話她就回了臥室,當時鬱紹庭沒有跟進來,而是沉默地坐在沙發上。
白筱動了動,身後的男人手臂一緊,是他沙啞慵懶的聲音:“再睡會兒。”
沒再動,乖乖地待在他的懷裏。
落地窗敞開一道口,窗簾輕輕地拂動,白筱盯著灑落在地板上的光點,輕聲說:“景希還要去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