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珂也想不明白,覃勉為何會有這種請求的商討語氣來跟自己說這話,從她從這具身體裏醒來之後,覃勉似乎始終都對她格外遷就,怕是他也清楚,剛剛她已經將他們的談話盡數聽去了。
或許是第六感,又或許是覃珂莫名對他的偏信,聽到這句話之後,便緩緩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兄長,方才你跟那人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覃勉的手僵住了,目光微微閃爍,來不及去接下覃珂的疑惑,沉默了一會兒這才恢複了鎮定,道:“真的。”
“為什麼,是因為我偷跑出去,所以才這樣的嗎?茶館的人並不知曉我是何人,也並沒有惡意的……”
她本以為覃勉會有諸多說辭,最起碼要為自己辯解幾句,但事實上覃勉似乎根本就沒有要否認的意思,人的確是他下令殺的。
眉頭緊皺,覃勉歎氣道:“這並非三言兩語能說得清的,不怪阿珂,是他們活該罷了。總之這些人在皇城背後亂嚼舌根,本就會被嚴懲,若是東窗事發鬧到皇宮,下場不比這好。”
好冷漠的話。
覃珂閉上眼,回想起那日在茶館人聲鼎沸,人人聞著茶香聽書的模樣,心裏頭始終想不明白,他們不過就是喝茶聊天罷了,究竟是犯了什麼錯?
“可是兄長,那些人並未做錯什麼,你為何要說此事鬧到皇宮……”
覃勉的食指抵住了覃珂的唇,暗示她莫要再說下去。
“阿珂隻需記得,我決計不會害你,也不會平白做出這些事情來,你要怨我恨我都可以,這一切往後我定會找機會解釋的。”
既已如此,覃珂又能如何回答,她差點就要忘記自己所在的身體才七八歲罷了,並未建立成熟的是非觀,多說一句怕也會讓覃勉感到懷疑。
回過頭想想,堂堂北定王,手上沾染些鮮血似乎都是尋常的事情罷了,在這個王朝中,王公貴族永遠都是淩駕於平民之上的,即便她質問了又有什麼用處?
說服了自己,覃珂低下頭來,默默點了點頭。
覃勉的手拂過她的發,可她卻下意識地躲了躲,未曾說別的,覃珂便離開了,但漫長的夜晚,才是憂思真正的開始。
天氣逐漸轉熱,夜晚睡著胸悶氣短,覃珂便吩咐了開窗通風,曉風吹拂過她的臉頰,她望著夜空中的滿月,不免壓抑,月光如霜,把屋子裏頭照得亮亮堂堂的,唯有角落裏是詭譎的暗。
依舊惦記著覃勉所說的話,從來此地至今,覃珂始終在逃避穿越前那段人生的不快,想要重新開始,卻全然忘記在此她所麵對的是個截然不同的陌生環境,她甚至不知道周遭之人待她究竟有什麼心思,盡管覃勉對她如此寬容,她卻無法篤定地說,他絲毫沒有惡意。
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人,又能要求他對誰懷著十足的善意呢?
覃珂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這叫什麼命啊,看起來往後在這裏也要小心一些了,心裏頭剛這麼想,她便聽見窗外有窸窸窣窣的聲響。
覃珂也想不明白,覃勉為何會有這種請求的商討語氣來跟自己說這話,從她從這具身體裏醒來之後,覃勉似乎始終都對她格外遷就,怕是他也清楚,剛剛她已經將他們的談話盡數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