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珂隻記得宦官走得時候,她倚靠在北定王府正門口,愣了很久,直到天快要黑了這才失了神一般回到自己的院中。
秦箬依舊如往常一般替她準備晚膳,之後掖好被窩,等待著她就寢。
而那一夜,覃珂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的覃勉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什麼都沒有說,就這麼將她拋棄在了齊朝的這片土地上,她在夢中哭鬧著叫喊著,眼淚不知不覺落在枕頭上,然而一切卻依舊回到了原點。
又是漫無盡頭的黑色長道,她在不斷地往那個光點奔跑著,身後卻再也沒有人呼喚她的名字,直到她一頭撞上了前方的石牆,生生疼在心裏……
幾日之後,皇宮裏便派人來接覃珂了,覃勉作為她的兄長,自然是要護著她入宮的,在這天之前的幾日裏,覃珂像是賭氣似的,並未理會覃勉,更沒有與他說過一句話。
以至於要出發離開北定王府的時候,兩人一臉悶悶不樂,也沒有理會對方。
覃珂多希望覃勉能帶著自己逃離,往後天南地北不要再回這個奇怪的地方,她可以完完全全依賴著他,陪著他度過往後漫長的歲月,但是覃勉並沒有這麼做。
通往皇宮的轎攆,一條陌生又熟悉的路,覃珂坐在其中,心中還有一絲念頭,她的心情如火山一般正在積攢著熱意噴發,她隻要覃勉的一句話,一句解釋。
然而步入皇宮那一刻,她這才清楚,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覃勉不會帶她走,而他也將遠赴北境,從此在沙場征戰。
轎攆停了下來,覃珂抬頭,簾子被掀開。
覃勉望著滿眼婆娑的覃珂,心下酸楚,卻也隻能將自己的心情掩飾起來,伸手對她說道:“阿珂,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覃珂擦了眼淚,隻當這是最後的訣別了,她拉住男人的手從轎攆之中出來,一路隨行的宦官侍女全部都退避開去,此時他們的對話無人聽見。
“對不起阿珂,我可能沒有辦法履行自己的承諾了,往後在這宮中要照顧好自己,那日我對你說過的話……你且一定要記得。”
覃勉麵露無奈,有些事情不是他所能主導的,齊朝的天下終究還是亓哲的。
“兄長,你為什麼不要我了?”
她在他麵前毫無保留地展露出了最脆弱的一麵,她不希望自己隻是一個遭人遺棄的,似乎這一切都是在耍她玩,她來到齊朝之後,覃勉先是待她如此之好,而後又要棄她而去,心裏頭就像是被掏空了,空蕩蕩的什麼都不剩……
“我沒有不要阿珂,對不起,我真的沒有,可是我不得不離開……”
覃勉慌亂地不知該如何做才好,半晌這才抱住覃珂,陷入了自我愧疚之中,“阿珂,對不起……對不起……”
“兄長,你是不是有苦衷,隻要你告訴我,我都相信,我願意等你回來接我離開。”
眼淚止不住流下,好像此刻覃珂也隻能對命運妥協,擁抱著覃勉,她期待著這個男人能夠給她一些期許。
覃珂隻記得宦官走得時候,她倚靠在北定王府正門口,愣了很久,直到天快要黑了這才失了神一般回到自己的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