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惜桐與他相視，心中該有的決定已然有了，與其留著一個毫無價值的人，不如盡早送他回去。
“幾日後，我便下命送你回薑國。”
亓哲的語氣中帶著三分不情願，可他也隻能如此，若是強行留著薑若桀，還不知道這位看上去並無什麼利爪的少年會做出何等事情來。
可萬萬沒想到，薑若桀卻道：“若是主上允許，明日，我便啟程離開，絕對不會浪費齊朝一兵一卒。”
言下之意便是，薑若桀不需要什麼隨從，他隻想盡快離開齊朝，恨不得明日便能躲得遠遠的。
亓哲望著眼前的少年，心間翻湧起一股莫名的情感，忽然之間似乎能夠理解他所想的，便道：“你既然要走，孤便不會攔你，可若是他日再見，孤與你之間也再無瓜葛。”
亓嬌一死，他們之間維持的關係也就此斷了，亓哲本就是將他當作質子養在齊朝罷了，而今放他走已然是恩典，不論將來發生什麼，今日已然是他們最後的交集。
薑若桀再一次對亓哲行了齊朝的禮節，隨後又道：“多謝主上恩賜。”
語罷，他緩緩起身，如釋重負。
一旁看著這一切的莫惜桐輕歎了一口氣，見薑若桀要走，便對亓哲說道：“主上，有些話我想單獨與駙馬……不，薑公子說。”
如今的話已然沒有任何意義，亓哲此刻心煩意亂便揮了揮手，讓莫惜桐下去。
追著薑若桀一路走到勤政殿外頭，“薑公子請留步。”
聽見莫惜桐的聲音，薑若桀便立即回了頭，他似乎一點兒都不意外他會追出來，麵露笑意，道：“國師大人，是有話想對我說嗎？”
“未曾想，這麼快你便要離開了，若是沒有這樁事情，恐怕薑公子應該會一直留在齊朝吧。”
莫惜桐淡淡一笑，往事如煙，如今都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
“誰能料得到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不過就是在得過且過之中一直期盼著某一天的到來罷了，不過我好像運氣不好，總是發生自己不想發生的事情，國師大人，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且放心，這條命我不後悔分給長公主。”
薑若桀的眼神之中是視死如歸，他似乎已經準備好了隨時赴死，或許他也想等到亓嬌複活的那一天，可在這之前一切都是未知的。
“如此，薑公子便保重，至於你囑托的事情，我定會竭力相助。”
“國師大人，多謝。”
薑若桀望著莫惜桐，感激之意溢於言表。
“薑公子，若是有朝一日長公主醒來，我定會將你的心意轉達，也不枉費你為她做到如此地步。”
莫惜桐為這遭事情費心，可薑若桀也並沒有好到哪裏去，折了命不說，這顆心恐怕也早就已經千瘡百孔了，望著他的背影，莫惜桐也能感受到一汪死水的心。
終究，所有人都還是走上了這一步。
薑若桀並未回頭，隻是招了招手，好像在說，他從未後悔過。
莫惜桐與他相視，心中該有的決定已然有了，與其留著一個毫無價值的人，不如盡早送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