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惜桐差一點便忘了,方才在大殿上自己也是那個斬釘截鐵說著覃珂不能嫁給薑若曦的人。
“那又如何,即便她想明白了,又能怎麼樣,已經過了霜降,算算日子,距離年關也不是那麼遙遙無期了,這段時間隻要不出任何岔子,便能將事情辦成,到時候她愛怎麼想便怎麼樣吧,一切都結束了。”
亓哲的眼裏似乎都能看見事成之後的喜悅,可轉瞬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目光又一次黯然失色起來,他抬起眼看著莫惜桐,小心翼翼地問道:“此事應當沒有任何問題吧?”
“主上請放心,這件事情已經籌備了這麼久,若是沒有大的意外發生,絕對不可能有偏差,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
亓哲慌張起來,目光始終定格在淡定站著莫惜桐身上,等待著他的解釋。
“覃珂若是真的對黎疆王動了心,在您麵前求著您要嫁給他,您會答應嗎?”
這個問題本該被斬釘截鐵地否決,可亓哲卻在此刻顯得猶豫起來,他不知該如何開口去拒絕這個要求,想象著若是覃珂跪在自己麵前,他的思緒便由此亂了,視線之中仿佛如今的少女與多年前那個女孩重合在了一起……
見亓哲沒有回答,莫惜桐便提醒道:“主上,您要堅定您的心,若是要她真正回來,就必須狠下心,收回一切,您眼中的人不是她,而是她的一部分,唯有讓一切歸位,才是您一直所想的不是嗎?”
“孤心中所想……”
亓哲仿佛回憶起了多年前的那一天,他看著一具冰涼的屍體躺在自己的麵前,他想要留住一個人,可終究還是讓她離自己而去了。
這是這個世界上他唯一後悔之事,而亓哲是天子,是齊朝的君王,任何他想要的東西他都要想盡一切辦法得到,即便是已經發生了的後悔之事,他也要逆天而行,讓一切重新回到原來的模樣。
“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主上心裏一直都抱著的期待不就是這個嗎,若是在即將成功的時候功虧一簣,可就說什麼都晚了。”
莫惜桐歎了一口氣,他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亓哲之人,所以他才能在他身邊一直以這種似友非友的狀態相伴,不光是亓哲需要他,利用他,是亓哲真的沒有辦法離開這個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摯友,即便如今他們以君臣相稱。
突然間,亓哲笑了起來,又道:“算起來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而覃勉那廝也已經去北境八年了,是時候了……是時候了……”
莫惜桐立即明白了亓哲的意思,問道:“主上的意思是,下詔讓他從北境返回?”
“北境距離禹州城少說也要行至一月,待他歸來,正好能看到他也想看到的一切,如此不是甚好?”
二人對視,多少心裏都有自己的盤算。
半晌,莫惜桐才領了他的命令,道:“此事定然替主上辦妥。”
莫惜桐差一點便忘了,方才在大殿上自己也是那個斬釘截鐵說著覃珂不能嫁給薑若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