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哲則審視了他許久，這才悠悠讓他起身，淡淡道：“八年，你倒是清減了不少。”
“臣惶恐。”
覃勉依舊低著頭，沒有去看他的眼睛，以一副十分卑微的姿態麵對著眼前的君主，兩人八年沒見，對於彼此何嚐不是另一種解脫，總好過於覃勉在亓哲的麵前礙眼，而他也不知該如何做才能讓亓哲心裏對他的成見減少一些。
或許是因為很長時間的不見麵讓亓哲減少了過往的銳氣，他對覃勉說話的語氣要稍平和些，隻不過這一切都是暫時的表象，往深了去想，他又怎麼可能忘記從前發生過的事情。
“你先去見了她？”
亓哲挑眉，以審判的語氣詢問道，而後他自己先搖頭，自嘲地說道：“不，應該是她迫不及待地先去見了你……”
覃勉的雙拳緊握，不知如何回應，隻好以沉默來抵抗這些聽上去並不舒服的話。
可亓哲並未就此放過，笑道：“她待你可真是好，你說若是她得知真相，還會如今日這般待你嗎？”
“主上……”
覃勉猛然抬頭，似乎想要說什麼，不過轉瞬他便止住了想說的話，心裏頭不由悱惻著，遲早她是要知道的。
“怎麼，難不成你在怕嗎？真想不到，你竟然也有害怕的一天，實在是可笑至極。”
亓哲分明就是在冷嘲熱諷，麵對著覃勉這無法表述的無奈表情，越發覺得可笑起來，“你是知道的，你所做的事情終究是要承擔的。”
“臣明白。”
他依舊低著頭，沒有多說一句話。
或許是這種壓製的感覺讓亓哲覺得無趣極了，所以他收斂起了自己的鋒芒，望著覃勉，又道：“既然孤讓你回來，自然有你的用處，在這偌大的齊朝，她肯真正信任的人隻有你一個，這段時間，盡力陪伴她度過快樂的時光，不要讓她的人生留下任何遺憾。”
這話似乎已經預示著一切，覃勉能懂亓哲的心情，更知道此刻他在說什麼。
“對了，你不在的八年，孤一直看著她，她很聰明，也很有勇氣，和當年的人如出一轍，所以許多事情她也已經開始懷疑了，孤需要你給她吃下一顆定心丸，在事情完成之前絕對不能讓她察覺到絲毫不對勁，否則……”
亓哲緩緩站起身來，朝著覃勉走去，在他耳邊說道：“否則你也知道，多年計劃一朝散去，不光是孤不願，你也不願意看到的對吧？”
覃勉身子僵了僵，閉眸，又點頭，回答道：“臣謹遵主上旨意。”
“你最好能做到，不過孤看薑國那小子這段時間一直在她身邊，看上去關係越來越近了……”
“薑國……”
覃勉第一時間便想到了薑若桀，但亓哲的眼神告訴他，應當不會的。
“薑國的黎疆王，你大約還未曾見過的。”
話音落下，覃勉便有一種如臨大敵的感覺，細想起來，甚至心生寒意，總覺得事情並非這麼簡單。
亓哲則審視了他許久，這才悠悠讓他起身，淡淡道：“八年，你倒是清減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