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倚在九眼橋邊,夕陽在天際拖拽下最後一縷紅光,身旁人群來來往往,夜色漸起,九眼橋廊橋上的彩燈綻放,河堤邊的酒吧玻璃,透出暖黃的微光。
夏月攀升,雨後氣溫舒爽,不遠處時不時飄來幾句劉若英的《人潮裏》歌詞,想必是酒吧裏駐唱歌手已經開始工作。
“人山人海我們匆匆路過不怕失去”
“人潮洶湧都不是你有什麼意義”
“生活裏交錯著人生遊戲”
“不要緊願陪你賭上性命”
我看著腳下潺潺奔湧的江水,月華灑下,表麵上泛起星星點點的光芒。
我搖了搖頭,似是自嘲,勉強露出微笑,人潮洶湧裏,我的路又在何方?
現在的九眼橋附近,恐怕已經找不到任何羅全善口中提過的妖有關的東西了,就像這抹江上夏月似的,月光依舊,九眼橋還是那座九眼橋,可惜滄桑歲月中,早已換了人間。
沿著九眼橋旁的小路,漫無目的的散著步,就當作緩解夥頭子以來的壓抑。
“來來來,算一卦哦!”
“天官賜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喲!”一個戴著草帽,低著頭,身穿深藍道袍的男子,背靠著行道樹,壓低嗓音吆喝道。
我虛眯著眼,停下腳步,這一帶全是各種小店,突然冒出個道人,實在可疑。
而且,我現在正走在三官堂街,地處錦江北岸,蓉城大學與望江公園的對麵,金石玉微錄裏記載過,這地方在清代有一座名為三官堂的道觀。
名為三官堂,自然是祭祀天官、地官和水官的,若但是一個道人,雖是奇怪了點兒,但也說得過去,畢竟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但他口裏念叨的,正好是三官有關的,似乎是故意說給我聽。
我看了看周圍,不時有行人從身旁路過,心裏安穩了許多,有人在一旁,這道人想幹點什麼,也得顧忌。
“您算一卦多少?”我走到道人身前問道。
道人壓低了草帽邊沿,沒有立刻回答我。
“我最近是有點背,您不是說水官解厄嗎?道長您看我這個厄怎麼解?”我接著說道。
“嘿嘿,對嘍,以後看見大哥我,也得是這樣尊重的態度!”道人抬起頭,露出英俊的麵容,微微一笑,說道。
“張。。。。。。”我正準備驚訝地喊出聲來,道人伸手將我拉著站了起來來,手指豎在唇上,發生噓聲,示意我不要說話。
這道人打扮的,是張家家主張子玉,可是他不應該在果城淩雲山上嗎?怎麼跑蓉城來了?還在這地兒等我?
“風緊,邊走邊說!咱們張家的老手藝,真強!”張子玉灑脫地笑道。
風緊,是蜀七門的黑話,常與跑灘連著說。跑灘風緊,是指犯了事,道上道下都可能有人盯著,正在跑路。
“你怎麼知道在這能遇見我?”我小聲問道。
“張家的十八飛星,要是連個人都找不到,何談帶領蜀七門幾百年?”張子玉看著我,莞爾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