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陽光很是溫暖,透過積雨的烏雲,斜灑在地麵上,仿佛聖佛背後的萬丈霞光,刺眼卻很溫馨。
夕陽下,一列開往雲城的列車正在高速馳騁著,列車上,一名約摸二十來歲的少年正怔怔的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金黃色的陽光透過車窗,斜灑在少年略顯蒼白的清秀臉龐上,泛出如佛性一般的淡淡光輝,窗外的景色雖然生機盎然,可少年的臉上卻有著幾分淡淡的惆悵。
少年姓譚,名菊秋,對於這略顯女性化的名字,少年雖然一直都有很大的抵觸,可終歸是身不由己,畢竟名字這玩意是不用經過自己允許,就能被上輩人定奪的。
譚菊秋也知道自己老子生平最愜意的事就是賞菊,而菊.花向來就有飽含滄桑的堅強鬥士的象征,既然八月金秋菊滿園,譚菊秋這名字正好應了老頭子的喜好。
不過每次當老頭子向譚菊秋解釋這名字的象征意義時,譚菊秋都有點後怕,幸好自己是八月出生的,萬一要是七月就真的杯具了。
這不同村那比自己早出生了一個月的家夥,小時候硬被夥伴們叫七月半,至少譚菊秋現在就記不得他的本名,倒是對七月半的稱呼記憶猶新。
這次譚菊秋去雲城並非是遊山玩水,而是遵從父親的指示去尋醫問藥,譚菊秋的父親譚軒是個執迷的老中醫,總認為萬物相生相克,既有病因,終歸就有破解之法,隻是那破解之法還未找到而已。
為了不讓父母失望,更為了能繼續活下去,譚菊秋決定自己去雲城闖闖,說不定還真能尋得什麼偏方,一個不小心就將自己的病治好了,雖然這機率無異於大海撈針,但隻要還有希望,就不能放棄不是麼?
上次新聞不是還說,一個癌症患者不知道吃了什麼偏方,最後竟然神奇的康複了,每次隻要一想到這裏,譚菊秋總是對生活充滿了希望,說不定自己就是下一個上帝的寵兒,畢竟運氣這種事,誰又能真的說得清呢?
一路上,譚菊秋不停的在思索接下來的打算,可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會什麼。
當然,如果不要臉也能算是一門特長的話,譚菊秋自認為還是有不少優勢的。
假如臉皮也能當飯吃,譚菊秋自認為至少可以養活十萬人,不對,十萬人隻是保守估計,而且還是三年前的保守估計。
火車眼看著就要到站了,可譚菊秋此時卻有點悶悶不樂,倒不是漫長的車程有所勞累,而是他發現自己純潔的心靈受傷了。
大家都說長途列車上是發生浪漫邂逅概率最高的地方,可自己都已經坐了三十來個小時了,車上的美女倒是不少,可硬是沒人正眼看過自己,就更別提邂逅了。
這年頭要想有浪漫邂逅,不外乎高富帥,譚菊秋自認為自己的硬件很齊全,至少這三大要素自己明顯就占了兩樣,至於那所謂的富,都還沒開始接觸,別人又怎麼知道自己沒錢?這個也自然可以選擇性的忽略不計。
所以,譚菊秋很快就得出了一條結論,車上這麼多的女人都是眼瞎,不過本著不跟殘疾人一般計較的傳統美德,譚菊秋又摸了摸額前的劉海,決定還是繼續看窗外的風景。
“哎喲,你眼睛……好漂亮!”
火車快要進站,減速時有些輕微震蕩,可就是這一震蕩,譚菊秋忽然感覺大腿猛的一痛,燙燙的,深入骨髓,情急之下,當即就張口準備為自己討點公道。
可當譚菊秋回過頭來時,又硬生生的把快要出口的“長褲襠裏了”換成了“好漂亮”,臉上原本的憤怒也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張自認為很迷人的笑臉,隻不過嘴角那笑容怎麼看都有點抽搐的感覺。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說話的是個女人,此時正慌裏慌張的掏出紙巾,一邊將譚菊秋大腿上的泡麵掃進手中的泡麵桶,一邊小心的道著歉。
女人約摸二十來歲,穿著淡黃色的緊身小外套,下身是淺灰色休閑褲,腳下則是一雙雪白的休閑旅遊鞋,個子高挑,身材曼妙,鵝臉蛋兒十分清秀,唯一有點缺陷的就是眼睛比較小。
隻不過在譚菊秋眼裏,小眼睛其實挺好的,原因很簡單,隻因為他也是小眼睛。
忽然,列車又是一抖,本就有點手忙腳亂的女人此時也很配合的隨之一抖,手中的泡麵桶更是再次傾斜。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女人變得更慌張了,也顧不得再拿紙巾,直接就用手開始為譚菊秋清理起大腿上的泡麵來,烏黑的小眼睛裏寫滿了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