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岡嶺下流淌的河水是西漢水的一段支流,當地人稱之為巴溪河。
巴溪河由青岡嶺向東流經禮縣山峪,沿途彙焦家溝、板溝下溝、洛峪河等河水,經西和縣的太石河、大橋,杏鄉,於鳳家河口再次彙入西漢水。
近幾年,因雨水不豐而導致西漢水的水量不足,作為支流的巴溪河水麵也是窄了許多。
巴溪河有渡口,河麵上也有一座長索木板橋。行人一般都會選擇走索橋,若是攜帶重物的話就需要擺渡過河了。
此刻,騫文正安排一隊人從索橋先行過河,用以負責對岸的守護,而剩下的人則需將貨物裝載上船,由渡船一同運送到河對岸。
“對,把那些都卸下來,小心點...”
“那些糧袋子要注意,千萬別破了,少了一斤咱們都得賠給人家。”
“對對對,把馬也解了,別一起上船...”
為了防止馬匹受驚而導致船身不穩,騫文命人將車馬分離,讓馬匹與木車分別登船。
他不停地叮囑著手下,人也在大批的貨物與馬車間來回地走動。
“殺啊...”
“殺呀...殺...”
就在河東岸一片忙碌之際,對岸不遠處的山嶺間陡然間響起了喊殺聲。
驟然響起的喊殺聲過後,近四百名手持利刃的青衣人衝出山林,與守護在對岸渡口處的護運隊員廝殺在了一起。
此時,對岸的護運隊員不過一百多人,人數上遠遠小於來襲之敵。
然而,雖然人數上的差距讓他們處於劣勢,但隊員們並沒有驚慌,而是按照平日裏的習練迅速結成防禦陣,在抵擋住突襲的同時也向來敵進行著反擊。
事出突然,河東岸的騫文趕忙叫停了忙碌的裝卸,同時又命人將卸了馬匹的木車圍成了一道車牆。
除了派人過索橋增援對岸外,騫文又命兩隊人護在木車牆的兩翼,隨時準備迎敵。
他自己則帶人守在馬車後,將堆放在渡口處的貨物護在了身後。
憑借以往的臨敵經驗,騫文知道對岸的突襲隻是個開始,也並不是襲擊的主要目的。真正的敵手應該在身後,應該在東岸的青岡嶺中。
另外,騫文看清了對岸來敵的裝扮。
青衣黑頭巾,那是青氐的裝束,應該是青岡嶺的青氐人。
果然,就在騫文剛剛做好防禦之際,近二千名青氐士卒便從山腳處衝殺了出來,縱馬在前的正是青氐帥陳煌。
陳煌早早就帶人守在了青岡嶺的山腳下,藏於密林中的他一直都在等待,直到騫文分兵增援對岸後,他才領兵殺了出來。
時機是一回事,實力則是另一回事。
陳煌要的是穩勝,而不是冒險。
因此,他需要騫文分出一部分的兵力到對岸增援,這樣才能保證東岸的戰力偏向他這邊。
奪下這些東西應該是沒有問題,以眼下兵力上的優勢就已經能見分曉。
另外,弟弟陳澄此刻也已經帶人襲向要門村,洛峪部在短時間內應該無力分兵趕來增援了。
如此想著,陳煌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望著岸邊那堆積如山的糧食與貨物,他更是滿足地點了點頭。
然而,縱馬前衝的陳煌沒有注意到,站在木車牆後的騫文也正露出了笑容,而且笑的異常燦爛。
“大弩準備。”
隨著騫文的一聲令下,最裏的七八輛未及卸貨的木車被扯掉了蓋布,數架大弩赫然顯露在了木車上。
“連弩準備。”
又是一聲令下,近百隻木匣連弩被搭在了木車牆上,連串的弓簧聲響此起彼伏。
“弓箭手準備。”
第三次的命令再次發出。
與此同時,騫文站直了身子,將一張長弓拉成滿圓,帶著寒光的箭矢對向了馬背上的陳煌。
當大弩出現的時候,陳煌就已經覺察出了事情的不對。
木車上為何要配如此大的弓弩?這種弓弩多用於衝擊騎陣的,一般的押貨護運需要這樣的殺器嗎?
當一排排連弩的弓簧聲響起時,陳煌拉緊了手中的韁繩。他想要將身下的戰馬停下來,想要撥轉馬頭逃離。
然而,就在陳煌身下的戰馬將將收住衝勢,揚起雙蹄踏空之際,一支羽箭破空而至,鋒利的箭矢“噗”地一聲穿進了戰馬的脖子。
與此同時,機簧聲大作,寒光瑟瑟的弩矢如雨幕般撲向了陳煌的青氐軍,將一排排的青氐軍卒射翻在地。
箭雨之中,更有粗大的弩矢呼嘯地射進戰馬的身體,衝勢不減的情況下,竟使整匹戰馬倒飛了出去,砸倒了身後的一大片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