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翠煙不做管事,翠煙錯了。主母,求求您了,別趕翠煙走好嗎?求求您了。”
房間內,翠煙跪在裴瓔的麵前,哭得淚流滿麵。
翠煙是個敏感的丫鬟,懂得不少的人情世故,也聽說過種種的主仆恩怨。
適才遊玩時,下人們一聲聲的問候,讓翠煙有些擔心,一聲聲的“翠煙姑娘”,更讓翠煙有些慌亂。
她的確管著府裏的事,但並沒有正式的名分,自己仍是個長隨丫鬟。
一府之中,最忌諱的就是主仆間的身份顛倒,最可怕的也是主母對丫鬟的猜忌,翠煙認為姑娘生氣了。
姑娘之所以如此做,應該是為了顧及姑爺的麵子,才會假裝去掉將她的奴籍,實則是要把她趕出府。
翠煙如此想著,心裏不免感到委屈。
她做的這些事,並非是想得到姑爺的寵愛。而姑爺讓她做這些事,也真得不是因為寵愛。
裴瓔早就看出了翠煙的心思,她與黛菱相對苦笑,又將目光望向了苦苦哀求的翠煙。
隨後,裴瓔鬱悶地抬起手,在翠煙的頭上輕拍了一巴掌,止住了翠煙的哭聲。
“你這丫頭是怎麼啦?哪個要趕你走了?”
裴瓔拉起哭花臉的翠煙,用力戳了一下她的額頭,笑罵道:“真是個傻丫頭,一進屋就哭,你這樣笨,我還怎麼放心讓你做事?”
黛菱也走上前,拉著翠煙的胳膊,幫忙擦拭著眼淚。
“姑娘說的真對,你咋笨笨的呀?姑娘讓你做大管事還不好呀?在坪鄉時,姑娘就把我的奴籍去了,說這次來滎陽也給你除了奴籍,你究竟在瞎嚎什麼呀?”
黛菱的心思簡單,說話也直白,在裴瓔的身邊就像個小孩子。故此,裴瓔當初才派了翠煙跟隨李峻。
“翠煙姐姐,你別哭了,我嫂嫂不會趕你走的。”
長了一歲的小茹也小心地說著,小孩子有些被翠煙嚇到了。
小茹的父母死於坪鄉的那場災禍,被李峻夫婦從大倉中抱回家後,當做親妹妹般收養了起來。
李峻離開坪鄉,裴瓔便當起了稱職的嫂子,無論走到哪裏都帶著小茹,像母親般照顧這個孩子。
小茹原叫吳蕙茹,在李家的時間久了,大家都忘記了小茹原來的吳姓,將她喚作了李蕙茹。
小丫頭沒有反對,也是欣然接受了這個名字。
到這時,翠煙才明白緣由,淚眼婆娑地抿嘴笑起來。
望著翠煙,裴瓔突然想起一件事,轉頭吩咐黛菱帶小蕙茹出去玩一會兒。
見兩人出了門,裴瓔笑著將翠煙拉到身邊,上下打量了一番,低聲問道:“翠煙,姑爺要你了沒有?”
其實,對於翠煙在府中的地位,裴瓔並沒有生氣。
當初離開坪鄉時,裴瓔就是這樣安排的,也是她認可的。
但有些事情就是這樣,認可是一回事,心裏難免會有些不舒服,所以裴瓔想要確認一下。
聽到這話,翠煙嚇得身子一僵,滿臉羞紅地搖頭道:“沒有,姑爺從未要過婢子。”
似乎又怕裴瓔不相信,翠煙抓住裴瓔的胳膊,急聲說道:“姑娘,是真的,婢子不敢說謊。姑爺從未碰過婢子。不信...不信...姑娘可以驗婢子的身子。”
說完,翠煙不管不顧地就要解開衣服。
裴瓔握住翠煙的手,笑著搖了搖頭。
將翠煙摟在懷裏,裴瓔半天都沒有說話,臉頰上有淚珠滑落,眼角卻笑成了月牙。
半晌,裴瓔似不經意地攏了攏發絲,擦拭了臉上的淚,笑問:“好妹妹,和姐姐說說姑爺的事吧。這一年多,定會有許多的趣事。”
翠煙本就精明,豈會不知所謂的趣事指向何處?
“在洛陽時……姑爺常……他們幾個聊天、喝酒,經常在一起……前段時間,王駙馬到府中做客,還有那個襄城公主……姑爺說姑娘才是公主呢,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