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南倚秦嶺山脈,渭水從中而過,四麵皆有天然地勢屏障,易守難攻,故有“四塞之國”之稱,乃是帝王建都的風水寶地。
《史記·秦始皇本紀》有雲:“關中計宮三百,關外四百餘。”
秦時起的所謂關中,即是以函穀關為界作劃定。“關外”指的是函穀關之外,而“關中”所指的則是函穀關以西的地區,並非其他某幾個關塞之間。
由此可見,函穀關曾是進入關中地區的重要關隘。
然則,自漢武與曹魏後,秦函穀關的東遷北移以及大河的改道,讓這一關隘沒有了地勢的險要,也同時失去了重要的軍事價值,逐漸被潼關所取代。
故此,在當下的東西門戶攻防戰中,潼關成為了兵家的必爭之地。
此次,朝廷兵伐長安的河間王司馬顒,所派遣的兵力分做了兩路行軍。
北軍是驃騎大將軍王浚的兵馬,由主簿祁弘率領鮮卑突騎軍自朝歌出兵,入河東郡,進駐蒲州城,以求強攻蒲津渡口進入渭南。
南軍則是李峻所領的武威軍。
武威軍的行軍路線為南崤函道,需經洛陽至宜陽,再向北行至永昌河穀,最後沿雁翎關河灘直至潼關關隘。
李峻之所以選擇走南崤函道,是因為從蒲津渡口過河的難度還是大一些,在軍需糧草的運輸上也有諸多的不便。
南崤函通道則不同,一路上大多都是平原,無需翻山越嶺,僅有幾個所謂易守難攻的關口擋在路上。
不過,除了潼關外,其餘幾個關隘的守將早都心向東海王,自然也就不能成為李峻行軍路上的阻礙。
原本,那些守將也並非是東海王一係,他們皆是河間王司馬顒的屬官。
之所以會換了大王旗,是因為他們看到張方毒殺長沙王司馬乂,又放火焚燒了洛陽城,皆是覺得此等行徑應是司馬顒所指使,這種有失天道人倫的大王豈能再追隨?
其實,這隻是些冠冕堂皇的話,那些守將是看到了實力的轉變,河間王司馬顒已經無法與東海王司馬越相抗衡,這才是他們轉舵的真正原因。
因此,李峻與李澈、張景在宜陽會師後,兩路兵馬合為一體進入了南崤函道,一路通暢地逼向了潼關。
長安城,西漢之都城。
自漢高祖劉邦定都關中起,五代帝王曆經兩百年的時間建成了這座宏偉的建築。
然而,西漢末年的戰亂讓這座城池名存實亡,赤眉軍的一把火更是將長安城毀於一旦,徹底成為了一片廢墟。
直至本朝,長安城早已不再是都城,雖也有修繕,卻再也無法恢複曾有過的輝煌。
王府內,河間王司馬顒望著手中的軍報,額頭上不禁地見了冷汗。
張方的全軍覆沒耗掉了司馬顒的半數兵馬,而他在與劉沈的對戰中雖是險勝,卻也是損兵折將,以至於手中的兵力,根本無法抗衡前來進犯的兩路大軍。
司馬顒想到過妥協。
他誅殺了張方數百的族人表明心跡,更是命人向司馬越送去了告罪書。
然而,這一切都沒有起到作用,討伐的大軍依舊殺至了潼關。
“刁默,你...速領兵去潼關,與郭偉一同擋下東邊的來敵,萬不可...讓他們踏進渭南。”
已過四旬的司馬顒著實有些慌亂,話語的氣息不穩,拿著軍報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司馬顒聽說過鮮卑突騎,那是一直戰力強悍的胡騎,無人可擋。他們一旦衝過潼關,便會直接殺到長安城下。
至於武威軍,司馬顒是第一次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