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沒有永恒的敵人,也沒有永恒的朋友,隻有永恒的利益。”
這是後世的一位政治家所言,李峻對此也深表讚同。
人類行為的一致性並非是本心使然,隻是因為有了利益的趨同。
大成國與武威軍有著無法調和的死結,但因各自的顧慮所在,這個死結暫時被選擇性遺忘,達成了休兵罷戰的協議。
劉弘與李峻本無情義可言,但他在臨死之前同意了李峻的請求,讓兒子劉璠出兵幫助李峻攻打南郡。
這並非是老人的將死心善,而是他在行將就木前,對劉家的未來做出的最後努力,這是他本想求李峻的事情,也是他含笑而去的真正原因。
至於賈疋會領兵而來,原因就再簡單不過了。
是李峻出糧出兵幫他奪回了安平,甚至還幫他占據了長安以外的大部分雍州境,賈疋領兵前來是在答謝李峻,也是想要得到武威軍更多的支持。
同樣,李峻所做的這一切也不是好善樂施。
當下,武威軍的兵力不強,他需要積蓄力量才能有更大的作為。
因此,漢中和武都兩郡的周邊要有一個相對安穩的環境,這就需要在雍州與荊州兩地有利益趨同的盟友,賈疋與劉璠也因此就成為了李峻最佳的人選。
漢中郡,武威軍大營。
中軍大帳內,李峻指著身後的輿圖,繼續道:“郭方,你與青女領舟船走水路,配合彥度兄的兵馬先奪下魏興郡的西城縣,隨後合兵一處攻取上庸郡。”
說著,李峻對賈疋笑道:“彥度兄,我的部將江霸會領兵與你一起行軍,完全聽從你的轄製。”
賈疋擺手笑道:“世回,左路行軍皆聽建武將軍郭方的,為兄是領兵來助戰的,非是要來爭兵權。”
李峻一笑,繼續安排道:“我與王瑚領兵走巴東,與劉璠的兵馬在建平郡會合,隨後我將率軍由秭歸攻向上庸郡東,與郭方的左路軍一同攻下上庸,打通漢水的通道。”
賈疋略有遲疑地問道:“世回,你是要與我們一起取襄陽嗎?”
李峻搖頭道:“不,我會再領兵折返至宜都郡,與劉璠走夷道進入南郡。”
做了大致的安排後,李峻轉身回到座位上,對李澈與裴鬆明道:“先前的軍需則有叔父來負責調配,鬆明隨左軍同行,沿途購置軍糧。”
李澈與裴鬆明各自點頭應承,李峻則對裴鬆明叮囑道:“沿途購置一定要公平,不得有壓價搶掠的事情發生,記住了嗎?”
說著,李峻又對領兵的眾將吩咐道:“咱們此次出兵,隻為救人趕走王澄,還荊州百姓一個安樂,這個要與所途徑之地講清楚,更不準有人違反軍規,否則立斬不赦。”
眼下,在刺史王澄治下的荊州並不安定。
王澄自就任荊州刺史以來,從不親理政務,日夜與人縱酒娛樂。
當大量流民自巴蜀徙入荊湘後,因生活窘困,紛紛屯聚造反,而王澄不僅沒有采取必要的手段治理流民,反倒是大開殺戒,襲殺樂鄉八千流民沉於江底,並將流民的妻女賞與屬下縱欲。
如此一來,荊州的流民在乞活無望的情況下,隻能進行一次次的反抗,導致數支流民軍縱橫於荊湘之地。
眼下,李峻無力占據荊州,這也是他在劉弘臨死前滿口應承的根本原因。
然而,即便是無法駐軍與荊州,但李峻要通過此次戰事讓荊州百姓有個比較,要讓他們記住武威軍,記住這支可殺人卻不會禍亂百姓的兵馬。
李峻有著後世的靈魂,他雖知曉眼下需要拉攏世家大族,但他更清楚最終的根基還是在底層,而且那是一股無法想象的力量,如果真能有效地調動起來,遠不是世家大族所能比擬的。
“周靖,騫韜,你們與我叔父坐鎮漢中,一定要與西邊的劉沈做好策應,防止大成李雄那邊生變。”
李峻既然要領兵出征,家裏也要做好安頓,更何況大成國那隻狼隻是在假寐,誰知道會不會趁虛而入呢?
做完了軍事部署,李峻又與大家商討了一些細節上的事情,隨後眾將也都返回了各自的軍營。
樓船將軍呂青女的水軍營就在南鄭外城,她想到使君府與二夫人宋褘見一麵再回軍營,因此也便與郭方留了下來。
“青女,你找宋褘有事嗎?”回府的路上,李峻有些好奇地望了望郭方,又開口問向呂青女。
也不知為何,自打宋褘成為了李峻的二夫人後,倒是和呂青女的關係好得很,完全忽略了輩分上的差異,如同親姐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