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司馬遊子遠聽劉曜如此說,點頭道:“明公說的極是,無論是散關還是褒駱二道都已經是明路,梁州軍不可能不對此設防,這就為咱們攻取漢中帶來了極大的困難,不如另辟蹊徑,打梁州軍一個措手不及。”
遊子遠,馮翊大荔人,身為漢人的他曾是劉曜府中的一名奴仆,後因通曉兵法,頗有謀略,被劉曜去除了奴籍,留在自己的軍中任司馬一職。
又向前行走了一段路,遊子遠將手中的水囊遞給劉曜,輕聲地說道:“明公,據卑職所知,蜀中成國的兵馬已被梁州軍剿殺大半,而成國帝李雄也得急症臥床不起,我軍入梁州需多加籌劃,免得處於長安與梁州夾擊得險境。”
當前,劉曜所領的兵馬僅有三萬餘人,遠少於梁州軍的兵力,若是大成軍無力與武威軍交戰,全部的壓力便要落在劉曜這邊。
另外,長安這邊的兵力也有六七萬之多,若是他們對梁州軍進行增援的話,將會給漢國軍帶來致命的打擊。
劉曜喝了一口水,將水囊遞還給遊子遠,點頭道:“這個...我也有所考慮,我不會貿然出兵,至少也要等劉粲與李景年領兵到來,牽製住長安這邊的兵力,咱們才能開始攻取漢中郡。”
“對了,你對梁州的李峻了解多少?”劉曜停下腳步,轉頭望著遊子遠,繼續道:“我聽說他之前在滎陽郡任職,後來還跟隨司馬乂守過洛陽城,好像有些本事。”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雖然劉曜之前並沒有攻取梁州的計劃,但那也是遲早的事情,他必須要提前對梁州的領兵之人做出一定的了解。
另外,對於李峻的一些事情,劉曜的確也聽人談及過,而且是多次談起,那個人便是曾經的晉朝皇後,如今的中山王王妃羊獻容。
當年,劉曜攻破洛陽城時,因被羊獻容的美貌所打動,將其掠走後留在了府中,以供自己的私欲。然而,羊獻容所具有的不僅僅是令人驚豔的美貌,她還有著一顆七竅玲瓏心。
羊獻容憑借著自己的容貌與聰慧征服了劉曜,得到了劉曜的寵愛,最終也成為了中山王府中的大妃。
在平陽的王府中,劉曜曾向羊獻容提及過李峻,問其是否知曉這個人。
羊獻容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談及了一些世人都知曉的事情,同時也對李峻的能力有所誇獎,建議劉曜將李峻視作一個難得的將才收在麾下。
故此,劉曜對李峻產生了幾分興趣,也便多次問詢羊獻容,逐漸知曉了李峻大致的情況。
聽到劉曜的問話,遊子遠搖頭道:“明公,屬下對李峻並無過多的了解,隻是聽說他手裏的武威軍善戰,所有的將士皆忠心與他,而且治下的百姓也都心向與他,想來李峻的禦人之術應該很是了得。”
“沒錯,關於這一點,我也有所耳聞。”劉曜跨過一道窄溪,點頭道:“正因為如此,我對梁州一戰才多有顧慮,若是他們軍民同心的話,咱們所要麵對的可不隻是六七萬的武威軍,幾十萬的梁州軍民啊!那可是非同小可的戰力呀!”
劉曜說著話,正要舉步繼續前行,一名軍卒快速地跑至近前,執禮道:“啟稟大將軍,大營傳來消息,雍州軍出渭水北岸的三刀嶺,正向五丈原大營靠近,西夷校尉彭天護已經領兵出營,前往二十裏外的葫蘆穀迎敵。”
劉曜聞言,先是一怔,冷笑道:“晉軍之將應該是雍州刺史賈疋,他不顧情義殺了結義兄弟,彭天護一直都想為父報仇,此番必定是要找賈疋拚命了。”
說著,劉曜轉頭向山路的遠處望了望,口中吩咐道:“命人繼續前探,遊司馬隨我回五丈原,既然長安敢出兵,我正好把之前的仇也報了。”
盩厔縣,以“山曲曰盩,水曲曰厔”而得名,屬雍州扶風郡。
自郭誦與劉沈離開了長安城後,雍州刺史賈疋便調配了雍州境內的兵馬,除了安排一部分兵力駐守長安城外,其餘的兵馬則由他親自率領進入了盩厔縣。
賈疋想要由此襲擊五丈原處劉曜的大營,隨後從駱穀道進入漢中,與武威軍合兵一處抗擊漢國軍。
至於長安城乃至整個雍州的安危,賈疋覺得隻要自己領兵離開,南陽王司馬保必定會命人占據相關要隘,雍州的一些其他勢力也必然會選擇投靠司馬保。
如此一來,長安之地會形成一個臨時的兵力整體,有助於對天子的守護,雖然天子隻是一個傀儡,但司馬保應該會暫時護住他,不會讓長安城再次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