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未來,宋褘遠比妹妹宋雉想得更長遠。
當下,以西府的實力,以及李峻在近來的一係列安排,宋褘覺得有些事情可能已經走在了路上。
她雖然不敢確定,卻喜歡在夜裏想一想,笑一下。
人生便是如此,未曾走到盡頭,永遠不知道之後會是怎樣的命運。
在洛陽的煙汀閣中,宋褘絕不敢去想那些事情,那真的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和李峻在一起後,她也不敢去想,因為那還是一個夢,並非是什麼人都能做的夢。
如今,她卻常常做這個夢,也會常常在夢中笑起來。
有的時候,她也會在李峻的麵前笑,會讓李峻覺得傻傻的。可她不在乎,自己選對了郎君,就算再傻也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
妹夫顧揚留在漢中做太守,這個官職亦是顯赫。
然而,如果那樣的話,妹妹也會留在梁州,再想相見就不太容易了。
如果顧揚放棄這個機會,跟在李峻的身邊,哪怕是先做個小吏,姐妹二人還會相守在一起。
更何況,天子的身邊又怎麼會有小吏呢?
想到“天子”二字,宋褘再一次笑了起來,緊挽住李峻的手臂,生怕下一秒就丟了自己的郎君。
“哎呀...你又要幹什麼?”
畢竟,妻妹宋雉還站在一旁,李峻對宋褘的這份熱烈顯得有些尷尬,笑著抬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二姐,你幹嘛呢?”
不等宋褘作答,三夫人李秀從後邊跑了過來,懷裏捧了一把紅彤彤的棗子。
看到李秀,宋褘趕忙鬆開了手。
繼而,宋褘從李秀兜著的大棗裏抓了一把塞給李峻,嘻笑道:“喏,老三賞你的,盼你早生貴子呢!”
“他生什麼呀?”李秀將大棗分給了宋雉一些,嘴裏嘟囔道。
宋褘笑著摸了一下李秀的肚子,極其讚同地笑道:“他是不行了,那你就該多出些力氣,讓咱們李家的枝葉再茂盛一些。”
“老二,注意你的言辭,說誰不行啦!”聽到宋褘的話,李峻很不開心。
男人嘛!說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被說不行啦,這很傷自尊,也很打擊男人的積極性。
“啊?我...”
“哈哈哈...”
看到李峻的一臉不開心,宋褘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話好像引起了某些誤解,不由地大笑了起來。
“你行的,二郎哪裏會不行呢?妾身們都知道的呀!”
為了避免誤解的擴大,宋褘趕忙糾正了自己的言辭,可這話還是有些歧義,讓李峻聽著不像是讚揚。
另外,包括宋雉在內,而且還包括剛走到一旁的羊獻容,她們都是久經人事的女人,這樣的玩笑之言也常在私底下戲說過,哪裏會不懂這其中的奧秘呢?
故此,除了宋雉不敢明目張膽地笑出聲外,其他的三個女人皆是掩嘴大笑了起來,李秀更是笑得將手中的棗子都掉到了地上。
“你...宋褘,你等著,你等著。”
李峻指著宋褘,想要說個狠話,卻也不知道該拿這個心愛的女人怎麼辦,說了半天也沒說出要讓宋褘等什麼。
宋褘笑望李峻,示威般地搖晃著頭:“妾身可不等著呢,夫君還是好好收拾三妹吧!讓三妹知曉一下夫君的厲害!”
此話一出,李秀倒是滿臉羞紅,輕推了一把宋褘,繼而又衝著李峻晃了晃粉拳,大有比試一番的架勢。
“你呀,還有你...”李峻笑著指了指宋褘,又挨個指了一遍,就連一旁撿笑的羊獻容也沒有放過。
“一個個都不知羞...”
說罷,李峻轉身向前走去,身後再次傳來了笑聲。
女人惹不起,成了親的女人更惹不起,與自己成了親的女人,尤為的惹不起。
其實,李峻最喜歡聽她們的笑聲,而且是肆無忌憚的大笑,人隻有最開心的時候才會如此地笑。
李峻想讓她們最開心,她們是自己的女人,自己也便有這個責任,讓她們活在快樂中。
世間的女人有萬千,真正會如此開懷大笑的人,又能有幾個呢?
建康城中的那些女人不會如此笑,如今的她們生不如死,所擁有的也隻剩下了無盡的屈辱與悲涼。
李峻不認識那些人,自然也就不會在意,他能聽到家人的笑也便滿足了。
當夜,一家人沒有返回南鄭城,而是留在花溪村。
這種情況並不少見,李峻得閑的時候都會帶著家人出來轉一轉,說是體察民情也好,說是郊遊散心也可,反正大家都會玩得很開心。
夜色中,朗月高懸,漫天的星鬥輝映了整個天穹。
一間農家的正房內,李峻看罷了彭毅送來的公文,轉頭望向隨行而來的李澈,說道:“叔父,我先留在這裏,等陶侃到了南鄭城後,你便陪他一同過來,我要在這裏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