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煉大廳,虛實門內。
處在崩潰邊緣的朱欽靈即將走火入魔,幸得此時已將《至尊氣訣》修煉到中層,靈魂力量異於常人,關鍵時刻從眉心處迸發的一股金紅光芒將體內邪火澆滅。神誌恢複清明的瞬間朱欽靈忽然悟到這套棍法之精髓,當即就盤腿坐下閉關。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朱欽靈如同老僧入定般紋絲不動,腦中卻在不停地演練這套棍法的奧妙,進行了無數次拆分組合融創後,終於心頭一亮。
棍法之精髓,在於其剛猛質樸,無論多麼精妙的技巧,也逃不過揮、劈、刺、掃這幾個基本動作,古語說大巧若拙、大辯若納、大音希聲,其實都是在闡述同一個道理,即由簡到繁、再由繁化簡的重要性。兩者看似都同為簡,實則在本質上卻天差地別。
朱欽靈悟出這點後,便從入定中醒來,一把握起放在身前的銀色長棍,從地上緩緩站起。
一棍擊出,進而化為十棍,再化為百棍、千棍、萬棍......延綿不絕的棍影又從億兆合而為一,擰成簡簡單單卻無懈可擊的一棍。
一棍終結,萬物寂滅。朱欽靈睜開雙眼,隻見整個山洞內變得如同一個巨大的蜂窩,到處布滿密密麻麻的棍痕,連一塊巴掌大的平整麵都找不出。
見此情景,朱欽靈在心中暗喜,知道自己終於悟出了這套棍法的最終奧義。以一棍之勢而成千萬棍之威,再精妙的棍法與此招相比,似乎都能從中找到其源頭,無外乎是揮、劈、刺、掃這幾個基本動作的不同組合。
正如龍有萬態,但皆出於始祖。想到這裏,朱欽靈便給這招棍法定名為“祖龍肆虐”。
安陸,驛道客棧。
坐在角落那桌默不作聲青衣道人,正是奉正德之命前來湖廣尋找滕倪的王守仁,而他身邊的白衣卦師和白淨書生,則分別是千門八將中的脫將“孫半仙兒”和除將“奪命書生”。
王守仁那日領了聖旨與丘聚、漆雕昊淵等人從南京出發,一路追蹤滕倪的蹤跡來到湖廣,但人海茫茫,想找到滕倪這樣故意躲藏起來的絕世高手比大海撈針更難。
不覺時間已經過去大半個月,卻依然沒找到滕倪的絲毫下落,眼看離正德規定的三月之期越來越近,丘聚便與王守仁商量兵分多路分頭尋找,王守仁雖有顧慮,但時間緊迫,也隻好同意。
前些日子王守仁收到千門風將傳來消息,有人在安陸一帶曾發現滕倪行蹤,因此便帶著孫半仙兒和奪命書生二人匆忙趕來此處,沒想到在這間小小的路邊客棧,竟正巧與滕倪相遇。
心中暗喜的王守仁沉下心暗中觀察此人,發現滕倪性格喜怒無常,且殺性極重,視人命如草芥,這讓王守仁不禁在心中苦也,現如今正德需她出手救治,自己隻能設法相勸。
況且,即便是動手,以她的實力,王守仁也沒有取勝的把握,畢竟自己的師尊就曾敗於上代蠱門掌門之手。
滕倪聽王守仁讓自己留步,便又轉過身,打量著眼前的青麵長臉道人,饒有興趣的說:“原來你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王守仁,上次在南京我見過你,劍術上的造詣能與穀黎陽平分秋色,你很了不起。”
王守仁淡淡一笑,坦然受下她的這句稱讚,然後說道:“王某觀滕掌門已將《九幽空冥訣》煉至巔峰,想必已安然渡過五六大限,普天之下能勝過滕掌門的不出三人,王某自歎不如。”
滕倪嬌笑道:“近日來江湖傳聞說,南贛巡撫王守仁還有一個更為神秘的身份——千門掌門,初時我還將信將疑,現在看來是確信無疑了。”說罷接著說道:“念在同為外八門掌門的份兒上,你有話就說,說完我還要趕路。”
王守仁見滕倪如此直爽,也就直奔主題說到:“當今聖上中了滕掌門的九幽驚魂掌,被吾用伏羲九針暫時壓製,但此針卻是以透支人體的生命潛力為代價,因此希望滕掌門能出手解救,與我一同返回麵聖。”
“難怪一直沒聽說皇帝暴斃的消息,這伏羲九針果然奧妙,居然能有如此功效。”滕倪說罷嬌笑一聲,看了王守仁等人一眼接著說道:“可是我將那狗皇帝打傷在先,再回去救治豈非自投羅網?”
在王守仁離開南京前,曾也有此疑慮,正德何等聰慧,早已看出王守仁心中顧慮,臨行前特意給他下了一道密旨,告訴他隻要滕倪願意幫自己解除身上的九幽驚魂掌,正德願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