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北峰,真武殿。
紫瑤從殿外款款走來,讓朱欽靈等人十分意外,想不到竟會在此處再見。
似乎早就預料到朱欽靈等人的反應,紫瑤嗬嗬一笑說到:“大人請二位跟我走一趟,等見麵了,一切疑惑都將解開。”
朱欽靈和滕倪相視一眼,便跟法相等人交代幾句,接著跟隨紫瑤朝夜幕中走去。
法相等人不知道紫瑤來曆,心中雖感到奇怪,但看朱欽靈二人表情知道關係匪淺,便也不再多問。
朱欽靈和滕倪跟在紫瑤身後出了真武殿,而後坐上停在門口的三抬轎子,在轎夫的抬行下大約走了半個時辰,轎子才停下來。
二人走出轎子一看,隻見麵前是一處山腰間的山洞,跟著紫瑤走入山洞,初時昏窄,僅容一人通過,走了約百丈,才變得寬闊一些,容得下三人同行,又向前走了曲曲折折數百丈,終於來到一處人工開鑿的通道。
借著通道兩旁的火把,朱欽靈隻覺自己在向山底前行,足足走了兩三裏,這才來到一處寬闊的地下溶洞。
看著眼前豁然開朗的空間,朱欽靈早已經見怪不怪,江湖中那些有些底蘊的大派皆喜歡占山為城,更何況是自己父親這種統帥眾多勢力的梟雄。
穿過一處裝飾得典雅的廳堂,二人來到一處地下瀑布前,借著頭頂清朗的月光,朱欽靈發現自己正處在山間某處盆地旁。
紫瑤讓二人在廳堂稍等,便離開此處,僅僅過了半袋煙的功夫,門外就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讓朱欽靈和滕倪皆感五味陳雜。
“靈兒,倪倪,你們來了。”一道低沉的男音從身後傳來,二人轉身一看,正是一襲燙金邊黑袍的朱訓楨。
朱訓楨看著雙鬢已經斑白的父親,心中不禁一酸,幾年不見,父親至少蒼老了十歲,想必吃了許多苦頭。
滕倪則依舊是那副冰冷的表情,隻是眼神中關切一閃而過。
一家三口多年來首次團圓,並沒有朱欽靈想象中的那份激動,反倒是多了幾分拘謹,尤其是滕倪和朱訓楨之間,仿佛隔了一座冰山。
朱訓楨讓二人坐下,詳細詢問了朱欽靈這幾年的經曆,雖然很多事情已經通過紫瑤的蘭花門得知,但聽朱欽靈親口說出仍是忍不住一陣後怕。
“孩子,讓你受苦了,為父對不住你。”
朱訓楨這個堅強的男人,此時眼眶中竟透出眼淚,深吸了一口氣把淚水憋回。又露出一絲欣慰的危險,因為他知道,愛子如今已不是分別時那個稚嫩少年,在江湖的曆練中逐漸成長為一名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滕倪見他們父子相談甚歡,心底也升起一陣甜蜜,但表麵上並未顯露。
朱訓楨又與二人嘮了些閑話,最後在朱欽靈的追問下才道出此行目的——抓嘉靖,奪帝位!
三年前,南京屠龍計劃失敗,朱訓楨帶領殘兵敗將逃亡東瀛,經過幾年的苦心籌劃,終於完成平東瀛、征朝鮮、吞南洋、收安南的壯舉,實力更甚從前。
隻是正德已經被天地盟行刺,朝廷立即又從數以十萬計的王爺中擁護出新皇帝,讓朱訓楨意識到行刺皇帝除了複仇外並沒有什麼實際意義,隻有抓住皇帝,逼迫他禪讓,才能再次奪回帝位。
因此朱訓楨帶領麾下所有高手前往武林大會,並命朝鮮、東瀛、琉球、蘇祿、安南等國的軍隊前往大明邊境待命,隻要自己一聲令下,多國軍隊便會從海陸多方向大明進攻,來個裏應外合,迅速奪取政權。
朱欽靈聽父親說完自己的計劃,心中不禁一驚,如此說來,嘉靖現在已經落入父親的包圍圈,等他身邊的高手和武林正派的高手們拚個兩敗俱傷時,父親就會坐收漁人之利,抓獲嘉靖逼其禪位。
見愛子臉色突變,朱訓楨有些疑惑,順道:“你不必擔心,這次為父已經做好萬全準備,定能將其生擒。”
朱欽靈有口難言,隻能苦澀一笑,說道:“即便奪取了帝位,又能如何?九五之位真的那麼快活?為何爹爹要如此執著?”
朱訓楨聞言笑容逐漸凝固,一雙虎目也收起慈愛,露出陰冷的目光,如同兩把匕首在朱欽靈臉上劃來劃去,良久才歎了一口氣說道:“成大事者不能有婦人之仁,我知道你跟那個小皇帝有些交情,但不能因為這一點交情,把我們一族上百年的努力和屈辱付諸東流。”
見愛子麵色依舊冷淡,朱訓楨接著說道:“皇帝之位本來就屬於我們這一脈,百年前被反賊朱棣篡取,如今正是討回公道,爹此生隻為此事而活,待我百年後,皇帝之位就是你的,萬勿感情用事,要以家族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