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隻想要內心的寧靜。
他的好意會攪亂我的思緒，這個時候，我們無法去擁有愛情。而且唐衍並不喜歡我…
我知道他遠在天津，其實關於他的更多，我都了解。
隻是了解，不可能更多了。
他對我的傷害，不亞於我對何憶的傷害。
而我對何憶的傷害，讓我對自己感到失望厭惡。
因為我從我自己身上看到了人性最鄙陋肮髒的一麵。
距高考還有三天時，高一高二的所有學生放假了。
那天下午，我們校領導動員了整個學校的學生開始了大掃除布置考場。
我們這棟教學樓和我們對麵高二那棟教學樓為高考考場。
走廊上有很多同學拿著巨大的白紙，將走廊陽台牆上貼著的最後一次模擬考優秀學生的照片和名字用糊上膠水的白紙遮上。
我們班的姚軒，梁生他們也抱著一遝白紙走進教室，這一天學校領導允許高三的學生帶手機來。
我也把自己的相機帶到學校來了，有合照留影的，有拿著白紙和膠水糊牆的。
高一高二的就在這天下午第二節課後就放假，沒想到他們給我們整個高三的同學了一個驚喜。
下午第一節上課後，是學校領導的廣播講話，那些說過千萬次讓耳朵裏都長繭的話，在那種特定的日子裏竟然讓我憑空升起了一種對那些在學校辛勤付出三年的老師們一種莊嚴的敬意。
“考試時一定要帶上2B鉛筆，拿到卷子的時候首先看看試卷整體印刷有沒有字跡不清晰的地方，考試鈴聲響起的第一件事就是寫上自己的姓名，考號！考理綜的時候，一定要把選擇題做好。同學們，別看我們學校這幾年往屆的學生平時考試不怎麼理想，到了關鍵時候，每年的本科升學率都沒有給我們丟麵！
理綜一定要把選擇題做好，兩個半小時的理綜，我們就拿一個小時把理綜選擇題做好，二十一道選擇題，做對十五道就是90分，你們的二卷三門科就算你們最低每門課20分，你們理綜都可以拿150分，語數外100分就是450分，你們過本科線就沒問題了。
而且你們想想，你們經過了這一年下來大考小考已經看了不下五十次了，二卷174分的總分，選做題45分你們怎麼說會拿30分的，前麵三門課你們隨便拿60分。
所以，同學們要相信自己，考完一科丟掉一科，別一個勁的再考理綜時想考過的數學題，想出來了也沒用！不要聽什麼選會做的去做，你做都沒做，怎麼知道你不會做？做到…”
整整一節課都是在聽廣播講話。
窗外是六月的陽光，格外的清新明亮，還有高一高二的教學樓樓頂亮晃晃的幹白的天空。
既不幹澀也不濕潤的風從窗外竄進教室，一瞬間，便聽到教室裏到處都是紙頁翻飛的清脆聲響。
很多同學都用手整理著被風吹亂的試卷，那一刻我覺得格外的美麗，美麗的讓人覺得虛無。
“小飛龍，別睡覺啦！”
他一臉懵懂的抬起頭來，一雙酷似張國榮的眼睛裏盡是憂鬱，還有些睡意。
“我已經準備好去對麵的高四了。”他對我笑笑，那樣的笑透著一中淡淡的悲傷。
“睡醒了沒有？”
我用食指敲了敲他的腦袋，他“哎喲”一聲，連忙伸手去揉他的頭。
小飛龍的外公在前幾天去世了，他輕蔑的一笑“他們還在劃分我外公留下來的錢呢！”
那是幾天前的事情，而失去的人總讓生者感到遺憾。
“你別這樣，你外公還在那裏等你考上大學呢，打起精神來！”我用手朝天花板指了指。
“沒事！其實關於我外公的事，很多我都不記得了，隻有讀小學那些年，還有這段時間，他在醫院裏總對我說‘好好學習，爭取考個好大學！’現在他走了，家裏的所有親戚都來劃分他的遺產了…”
他搖了搖頭，雙目無神，似乎是被現實利害與殘忍之處刺痛，又深深的埋下頭。
“請假條？”我看見他手中的筆慢慢的在米黃色作業紙上挪動著。
“嗯”
班主任楊老師也知道他家出了事，小飛龍把請假條放到講台上時，班主任二話沒說，簽了字說了一句“路上小心”
我高中時代最後一個同桌，小飛龍，在高考最後十多天，亦是消沉了許多。
年級主任廣播講話那天應該是在六月二號左右。
那天我們撤離了教室，最後一節課的課間，左手邊的高二那棟樓，（高二那棟樓頂樓是複習班）每層樓的學生都依在陽台上，我們能看見高二整棟樓的樓道上全是學生。
剛開始隻是一兩個在伸長了脖子扯著嗓子嘲我們這棟樓喊“高三加油！高考必勝！”
後來喊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高三加油！高考必勝！”
“高三加油！高考必勝！”
“高三加油！高考必勝！”
聲音一次比一次宏大，如同響徹雲霄的幾千台戰鼓，在一時間齊刷刷的被敲響，聲震如雷，震撼人心。
我走出教室是看見著壯觀的景象恐怕一生也僅此一次了，一千多個學弟學妹們齊聲呐喊，為我們，為我們即將迎來的高考！為我們整個高三一千多個即將奔赴戰場的人。
那些紅底黃字的勵誌語的橫幅就一條條的掛在高二那棟樓的牆體上，從樓頂到地麵，緋紅醒目，一陣陣涼風掠過，在風中舞動獵獵作響。
那一刻我的心被鼓舞著，什麼悲傷不安，全都被那些震耳的呐喊所震碎。
我舉著相機，錄下來這一段珍貴的視頻，我想多年以後再回首，任然會很感動，因為當年的我們，就身在其中。
高考前一晚，淩晨我三點鍾才睡覺，原本有些鬱悶，擔心睡眠不足而影響考試，但是在去考場的路上碰到了姚軒。
“我有點擔心我考試的時候頭腦不清醒啊！我昨天三點多才睡的覺”
“你也是三點多啊！我也是，我覺得我不緊張的，可是就是睡不著，但是我想沒有關係，我們年輕人偶爾熬夜不成大問題的！”
“嗯嗯，也對，我也不覺得困！
高考那兩天，我穿著原來2014屆11班紅色的班服，走進考場，我的內心無比的平靜，因為我知道，那四年，不論好壞，我都無悔。
在11班的那兩年我體會了學海無涯，那時候我的世界隻有學習、學習、再學習。
在15班的兩年，我學會了去體味生活，去了解人事。
甘苦冷暖，身在其中，才明白其中的不可解。
勝敗乃兵家之常事，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不確定的事物永遠不可強求。
就像得不到的唐衍，就像不可知的高考。
最後一場考試：外語
語文老師老王曾說過，我們每個人，不要求做到最好，但起碼要做到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將來不為掙錢謀生而活，而為快樂而活。
考試的時候我肚子有些疼，但也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
我慢慢的寫著，慢慢的思考著。
我們內心的悲傷不安，大部分來自於對過去深徹的懷念，對未來未知的恐慌。
現在，我隻需要活在現在。
最後一堂考試鈴聲響起。
“考試結束，請考生立即停筆…”廣播上的聲音在整個校園回蕩。
我放下手中的筆，將筆帽蓋在筆頭上，收拾好身份證準考證，然後站起身來，同那些考生一樣朝著教室門口走去，朝著學校大門走去。
安靜的世界界漸漸的有了聲音像初夏到仲夏的蟬鳴，從一聲兩聲，到全世界都是蟬鳴聲。
橋陸站在椅子上向大家聲嘶力竭的努力吼著，希望所有同學都可以聽到一樣。
“接下來的活動就不是全班性的了，每個人和自己玩的好的，一起出去好好談談心…”
我悄悄轉身出去，和一群陌生人擠進了電梯，在緩緩下落的電梯裏，透過透明的鋼化玻璃，望見的是緩緩上升霓虹燈光裝點的城市夜景，褲包裏的手機震動了幾秒，我急急忙忙的翻找出手機，想著是不是哪個同學發來消息了，按了一下手機側邊的開機鍵，屏幕卻是一片寂靜的黑色，沒有一點反應，沒有電了。
“饅頭，你吃點東西吧，你今晚好像什麼都沒吃”饅頭有點失神，也有點悲傷，甚至略顯呆滯的坐在位置上，麵無表情。
饅頭的目光大部分停滯在姚軒哪裏，感覺她的心太重，她和姚軒的分分合合我都大概了解一些，畢業意味著什麼大家心裏都很清楚。
聽到我的問話，她緩過神來馬上挺直了背急忙的搖著雙手回了一句：
“哦！我不吃，你們吃！”
那晚大概是我看過的饅頭最複雜的眼神，但無論怎樣，饅頭看上去總是有幾分天生自帶的冰冷。
為什麼把最深的情感隱藏起來呐？
可是這次饅頭你沒有隱藏好。
是不是因為姚軒曾對她說“高考後我們再在一起吧！”
可是他們兩個似乎都還沒開口說話。
各式各樣的菜在火鍋裏歡騰的翻滾著，白色水霧團團的從鍋裏升起，融在了熱騰騰的空氣裏。
我左手邊坐著張哲興，右邊的位置是班長的位置。
整個晚飯聚會時間，班長的位置幾乎都是空著的，她忙著點菜又忙著每桌每桌的敬酒。
班長這晚也是特地化了妝出席的，雖然我這晚沒有見到她幾麵，但描過的眉毛成細長的黛色，嘴唇也比平時顯得紅潤。
“我明天要去綿高補課了”挨著張哲興坐的楊毅帶著一臉笑意對我說。
張哲興也去敬其他同學酒了，我和楊毅就隔了一把椅子說話，楊毅勵誌要考複旦，即使這次他考下來超一本線幾十分也不會走，我忽然想到了什麼。
“楊毅，你是不是一會就要回家了？”
“嗯對，一會要回了，明天要去綿陽考試，參加高二的期末考試。”
說話時總是洋溢著滿滿的自信，對他來說複習是一件讓他更接近夢想的路，從楊毅的身上總能感受到一股對理想的拚勁！
他應該沒有太多關於離別的不舍吧，也許於他而言我們都隻是他人生匆匆過客。
“高中三年結束了，我留念的是我為理想付出的歲月，但是值得留念的人卻沒幾個…”
在聚會晚餐和楊毅說話時，我想起我們高考前一周收拾書本離開教室那天，他一邊往書包裏塞書一邊望著窗外的天空一邊用帶有幾分文藝感的普通話自言自語。
他無意回過頭看見我在看他，他笑了笑，我有點像小孩一樣望著他高高瘦瘦側影，便指著我自己問：
“呐！我呢？”他沒看我，繼續微笑地往書包裏裝書，點點頭說：
“值得！”
我也笑了“謝謝！”
我意識到正在失去什麼，有些猶豫的往嘴裏塞了一口金針菇，真好吃！我鼓足勇氣決定去說點什麼，為那句“值得”！
“楊毅，梁生，我敬你們！”我端起桌上的橙汁，對著楊毅和在他旁邊的梁生直直的站起來，楊毅和梁生兩人相視而笑，端起了盛滿了橙汁的水杯也站了起來等我說話。
“楊毅，你是一個有誌氣的人，希望你一年後考上複旦還有，你知道的我一直很欣賞你的努力，還有你說過的一句‘人的智商是沒有上限的’…還有梁生，雖然我和你平時沒有太多交集，但我感覺你人挺好的！嗯…還有…”
還有什麼？好像不知道再說什麼了。
我能說“我舍不得你們”嗎？
我能說“我可以抱抱你們嗎？”
我能說“要記得彼此！”嗎？
我噗嗤一下笑了，因為不知道接下來說什麼了，我明顯感覺我的眼睛濕濕的。
我知道眼前這個人，我一直崇拜的，被他努力追求夢想的背影所感動的男孩即將從我所能看到的生活裏遠去。
雖然他與汪洋有些一些誤解，但是最後那段時光，在我沉不下心來的時候，看著他努力的背影，我似乎就能從中獲取力量。
我不知道將來不能不能像現在這樣，暢聊夢想、未來、遠方。被他奮筆疾書的一個背影所感染，從而擁有更多生活的希望。
我懷念和他一起跑過的夕陽下的橡膠跑道。
還念他有些執著有著急的想給我講明白一些題時，又無奈於我偏執的思維時的歎息。
也懷念他在我看《讀者》時嘮叨幾句”好好學習幹正事嘛！”。
懷念他細碎的頭發在陽光下泛起的微橙的光，
懷念他拿著本厚厚的理綜卷苦思冥想物理大題的身影。
這些懷念無關愛情。
這樣的懷念就像懷念逝去的流星，四月的暖風，秋日晴空遠飛的大雁。
因為知道這些太過美好太過短暫，所以懷念。
“嗯，以後你有什麼困難來找我，希望你早日當上大作家，以後有困難就找我！”他豪氣的拍拍胸口，很肯定的點點頭。
梁生說話聲音很小，但我能聽到他也說了一個“對！”字。
至於梁生他一直喜歡班長的事，也是我來這個班夠一年多才知道的，隻是班長自始至終都沒有接受。
但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以前坐在梁生後麵總有意無意的提起班長，梁生立馬回過頭去，當沒聽見，或者說其他的話題轉走我的話題。
突然想起上學期時，我坐在梁生的後麵，他總體上是一個很安靜的男生，話不多。
坐在他後麵時我能很安靜的學習，想的事也很少。
偶爾也會和梁生說上幾句話，班長往梁生的位置走過去，至於他們說了些什麼，我就不便多說了。
這個年紀總是有著你你我我他他，有些複雜，有些微妙。
張哲興敬我們這桌酒時，說了很多話“我這人嘛，平時有些魯莽，做事很衝動，以前有對不起大家的事，還請你們別放在心上，還有…還有…”
確實，張哲興曾經在我2017年的生日聚會上撞在了窗玻璃上，那天晚會上，所有聚會的同學都給嚇到了，連忙把叫救護車把他送往人民醫院急診室。
還好沒有傷到臉部，但是腿部被玻璃劃傷了。
原因是他那天晚上在教室太激動了，追著楊毅打打鬧鬧，楊毅跑道教室外麵去了。
張哲興不走尋常路選取捷徑，在我剛剛吃下一口蛋糕的瞬間，整個世界是玻璃破碎掉落一地的聲音。
抬起頭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張哲興。
血像番茄醬一樣濺落了一地。
他也是，很平靜的說了一句“我沒事，快幫我叫救護車！”
因為他沒戴眼鏡，沒有看到他正前方是一塊透明的玻璃，直接就衝了上去…
還好沒出什麼大事，要不然那天就是喜劇變悲劇了。
我對麵的奶胖奶胖的何貝貝笑了，“哎呀！你快點吧！我們手臂都舉酸了”。
我們左手換了換，右手換了換左手的舉著酒杯，等著張哲興把肚子裏的話說完。
張哲興有些抱歉的笑了笑“好！那我說快點，就不耽誤你們吃飯的時間了！”
我往我背後的那桌看了看，汪洋本來是和姚軒坐在一起的。
可是現在汪洋不在位置上，隻有姚軒的背正對著我，我不輕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
“嘿！來吧！我敬你！”
“嘿！來吧！兄弟！我敬你！”帶著幾分俗氣與社會氣息的話，卻凝聚了太多想說說不盡的不舍。
但我天生娃娃音，到顯得幾分純真。
去年八月的夏夜，姚軒和汪洋在放學後一起送我了兩本書《人生》與《泰戈爾詩集》。
《泰戈爾詩集》的封麵是波瀾壯闊的大海，裏麵夾著張書簽上麵有汪洋有些歪歪扭扭的字，每個字單看著像掙紮著要從紙裏跳出來，總體看上去卻很工整。
“再怎麼說也要把書讀完吧！你那天沒來上課，我們就在想你是不是又想不通了”
姚軒有些皺著眉帶有一點笑意的看著我。
至於曾因為學習上的事導致的神經衰弱，在我高中第三年的時間裏仍然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影響。盡管比前兩年好了許多。
那晚汪洋拍拍我的肩。
“我相信你，不會放棄的！你可以做到的！”
那晚倆兄弟你一句我一句的給我上了一堂印象深刻的“思想教育”課，足足嘮叨了有半個多小時，弄的我以後再亂想與學習無關的事，都覺得對不起他們那晚“苦口婆心”的一番思想啟迪。
那晚我想“遇見你們真好！”
誰知道高中四年的路，我把它走的有多曲折，不沉穩的性格，渴望遠離這些繁雜書本又渴望自由的心，給旅途增添了不少藻澤與泥濘。
然而正真的青春，是不需要依傍自由的渴望，我們正真該走的路，應是朝著夢想的太陽。
可惜我明白的有些晚。
華麗的燈光下，姚軒轉過頭來看著我，看我端著水杯，他馬上明白過來，也立馬端起他麵前桌上的酒杯，認真的聽我有點語無倫次的說著。
他們男生比較猛，敬來敬去的透明玻璃杯裏都盛裝著啤酒，估計姚軒也喝的不少，一雙大眼睛通紅，也可能是火鍋的菜太辣辣紅的！
平時在我看來他是我們班最帥的男生，高高瘦瘦一米八的個子，一頭黑短發自然卷著，眼睛是每一個人心靈的窗戶，而他的眼睛像一片清澈平靜又深遂的湖水，有時也會顯得非常的靈動。
我想這是饅頭
心裏留念的那片湖水。
誰知道曾經，現在，未來某個人的出現回會改變另一個人的人生軌跡呐？
如果我們每個自己是一棵樹，誰又會在誰的年輪裏眷刻了美好？
誰站在你的身旁，你和他們互成彼此回憶裏的風景。
餘琳、饅頭、小飛龍、汪洋，姚軒，楊毅就在我18歲與19歲的年輪裏鐫刻了一段美好的回憶。
我也不知道我與無數的人相逢的正真意義，絕非為了需要他們幫助，而有些更深的意義可能要等到老掉牙時才能明白吧。
而又或者，冥冥之中自有命運安排…
後來我聽說畢業晚會那晚姚軒和饅頭成功的在一起了。
饅頭說汪洋喝的有點多。
在他們一同回學校的路上，走在姚軒和饅頭後麵的汪洋叫她小饅頭或者叫姚軒小軒軒，饅頭一路上聽的雞皮疙瘩直冒。
姚軒也有點醉，似乎在兩個人獨處時饅頭和姚軒接吻了吧。
然而故事還沒有結束。
或許正真的高考，隻是讓我們站在了一個新的起點。
我自己呐？似乎收獲了很多，也似乎什麼也一無所有。
四年走過，隻是校園裏洋紫荊開了又謝，每一季花開時都有很多故事發生。
我似乎又是很多故事的聽眾一般，隻是很投入的聽著別人的故事，沉浸其中喜怒哀樂，反複琢磨，但最後好像還是不知所以。
拍畢業照時，我們班意外緊接在了複習班32班後麵。
當看到何憶穿著長群站在32班第二排的中間偏右的位置時，我們班整隊站在他們前右側。
真像命運最好的安排，現在我又遇到了她，我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到我，總之我一眼就看到了她，我內心壓著深深的愧疚，目光轉到其它地方。
藍天，白雲，不遠出拔地而起的高樓，學校食堂綠色的鋼化玻璃淺淺的印著淺金色的陽光，食堂外道路兩旁安靜的向天空四下伸展的樹枝，及初夏叢叢旺盛展開的青葉。
語文老師老王常常說，每個人都有高尚偉大的一麵，也有卑鄙卑微的一麵。
而對何憶來說，我對她的傷害，足以用卑鄙來形容吧！
要是我那天去見她，她一定會說“走開！嫌棄我就不要在這虛情假意！”。
最深的傷害，莫過於來自曾經有過最真摯情感的人。
我不敢往後麵想，我隻能一步步往前走，用文字洗滌我的罪惡。
是的，我對她做的事的確錯了，所以我深深愧疚，也或許是一輩子。
然而我連當麵承認的勇氣都沒有。
奶奶說“任務完成了，回老家了”
老一代人總是對土地有著深厚的眷念。
對奶奶來說扛著鋤頭，在土地裏勞作是才是最安心的事。
帶我這麼多年，洗衣做飯，上街買菜，銀行取錢，交水費電費氣費等等都是奶奶一個人忙碌奔波。
每天我一回到家就有熱騰騰香噴噴的飯菜，我常說“奶奶。
等我畢業了就跟你學做飯做菜。”奶奶總是笑著說“好啊，怎麼不行！”
如今城裏的房已經變得空蕩蕩的，奶奶說“你也解放了，我也解放了！”
真的解放了，沒有了複雜多變的化工流程題，沒有了電池內阻來計算，沒有橢圓、雙曲線、導函數，沒有題山題海，不用再上晚自習到11點，不用再挑燈夜戰，再不用為每次考試而擔憂。
可是我們十多年走來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而突然這樣的生活在一場考試後戛然而止，似乎有些讓人不知所措，並且生活在此結束之後就變得空寂起來。
聽不到那些曾打擾到我們學習的笑聲，其實它們是那樣單純。
聽不到奶奶的嘮叨了，其實它們是那樣真誠。
聽不到老師再對我們說“加油！”了，其實它們是那樣殷切的期望。
總在心裏暗自問道“就這樣畢業了？”
然後腦海裏隨即飄來一句“是的就這樣畢業了！”
卻莫名覺得有些空落落的。
雖然我不喜歡看電影，但是我不介意喜劇。
喜歡和無數喜歡的人相逢，卻不喜歡相逢之後又離去。
像泡沫的聚散，相聚又分離。
手機相冊裏始終放著那幾張即將分離時的合影。
我和楊毅的合照，楊毅說“等等讓我眼睛睜大點再照。”
楊毅的眼睛不大，但是在我看來他像極了近兩年很火的電影明星劉昊然。
當然劉昊然和王寶強出演的電影《唐人街探案》也是獲得了很高的票房。
百裏遠足那天徒步50公裏後回到教室，姚軒放在班裏的第一部電影就是《唐人街探案》
當我第一次在電視熒幕上看見劉昊然時，我心裏就想“哇！除了楊毅比他黑一點以外，楊毅和他好像啊！”
也會暗自感歎劉昊然“帥的別有一番風味！”
我和楊毅的合照自然而然的就留下了他有些小萌的表情。
“高中畢業了，我留念的是我為夢想奮鬥的那些歲月，值得我留念的人卻沒有幾個…”
楊毅的這句話帶著遊離飄渺的感覺，在我腦海裏時時想起。有些悲涼、有些空靈，像淺青色的落葉飄零在微涼的晨風裏。
每天清晨睡到自然醒，然後開始打開手機做一個積極向上的碼字員。
雖然生活的毫無規律，大部分時間麵對著手機屏幕，選擇拚音九鍵打字，卻也樂在其中。
曾經和唐衍說過“等我高考完了，我們去遊泳吧！”
“遊泳…豈不是要脫光光…”
我當時不懷好意哈哈的笑了起來。
“去不去嗯？”
“你來天津我就陪你去”
隻是後來是和楊小諾她們。
我喜歡在夏天泡在水裏的感覺，像一條自由的小魚。
有些承諾沒有實現，就像唐衍曾說過“我們以後也可以去天津之眼”
天津之眼…
有些承諾沒有實現，就像何憶曾說過“畢業以後我們一起去打暑假工吧！我還可以帶你去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