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人恭敬的圍著顧臨江,一同往另一邊走去。但沈桃花說話時沒特意壓低了聲音,顧臨江聽見後,回頭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就像是切開一隻很精致的蛋糕,結果發現裏麵有一隻蒼蠅一樣。
溫如玉和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到了顧臨江的態度,他大驚失色,他來這宴會就是為了拉攏人脈!可沈桃花剛進門來就得罪了這兒最大的人物。他忙拽沈桃花的胳膊低聲斥責,“你別說話了。”
沈桃花脾氣上來了誰也不聽,反問一句,“憑什麼!”
眾人愈發主意這邊,眼神都不住的往這邊飄。
蘇鈴蘭嬌笑的問,“你覺得給我潑髒水會讓溫如玉很有麵子麼?”
沈桃花據理力爭,“這是你出的問題,丟人也是你,為什麼要推到如玉身上。”
蘇鈴蘭道,“我問你,人是不是生而自由的。”
“對。”沈桃花毫不遲疑,人生自由是她上學以後就信奉的人生宗旨。
“那結了婚的人又愛上別人怎麼辦?還可以自由求愛麼?”
沈桃花正要說“不能”,忽然又想到溫如玉不就是婚後愛上她麼。那要說能,蘇鈴蘭和別的男人勾搭成奸也就不算問題,自己豈不是在給蘇鈴蘭開脫?這女人也太會下套了。
沈桃花心思一轉,“那也得分情況啊,如玉和你的婚姻是家族訂下來的,可沒經過他的點頭。他是被迫的,也從沒簽過字按過手印,你們連結婚證都沒有。現在這時代可不同以往了,已經民主了,還守著封建思想可不行。”
蘇鈴蘭點頭,“你說的對。”
“什麼?”沈桃花不解,蘇鈴蘭怎麼會順著她說話?
果不其然,蘇鈴蘭又說,“那既然溫如玉都知道要和包辦婚姻做抗爭、要自己改變命運,我這也是向他學習啊。他在外麵找女人,我去外麵找男人,這不是很好麼。”
人群中傳來噗嗤的笑聲,偷偷聽著這邊兒的人可不少呢。
溫如玉大怒,立刻把矛頭轉向蘇鈴蘭,“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
他本是個斯文人,可此時,他看著蘇鈴蘭的眼神就像是要打人。
蘇鈴蘭略微靠近兩步,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怎麼?不喜歡我在外麵拋頭露麵?你吃醋了?莫非……你喜歡我啊?”
沈桃花臉色大變,溫如玉就是她無法遮掩的軟肋。
溫如玉當然不能承認,他咬牙切齒的道,“我隻想要你能恪守本分給溫家留些臉麵!”
蘇鈴蘭退回去,很好說話的點頭,“那我知道了。”
溫如玉心中不安,她這到底是想幹什麼?
隨即,蘇鈴蘭又看向沈桃花說,“你聽見了麼,你剛剛說的愛情自由、抵抗包辦婚姻在溫如玉眼裏就是給溫府丟臉,以後可別這樣了哦。”
“你、你——”沈桃花被她這一招偷換概念給弄得張口結舌,可偏偏她隻知道不對勁,卻不知道怎麼懟回去!
溫如玉看著蘇鈴蘭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先前在自家,雖然蘇鈴蘭對他疏遠、不給臉麵,可也好歹有說得過去的理由。
要不就是恨他、要不就是委屈、要不就是鬧別扭……
但現在,她這麼不顧自己臉麵,也不顧溫家臉麵,難道是想同歸於盡?
溫如玉忽然開始質疑,現在這樣肆意張揚不肯吃虧的女人,這真的是他娶回來的那個柔柔弱弱的蘇鈴蘭麼?
蘇鈴蘭已經轉身離開了,沈桃花氣惱道,“如玉你看啊——”
溫如玉按下她的胳膊說道,“咱們今天的目的不是她,先不要理她了,有什麼事回家再算賬。”
沈桃花聽了也隻能壓下火氣,對啊,正事要緊,他們今天是為了如玉的仕途……
宴會已經開始,溫如玉拉著沈桃花遊走在人群當中尋找契機。
可身居高位的哪個不是人精,誰還不會察言觀色呢。
眾人都知道,蘇鈴蘭現在是顧先生近前的紅人、是顧先生的車給請過來的,那身份可不得了了。
大家自然是上趕著想認識認識她。反正交朋友麼,也不吃虧,萬一哪天能用得上不是更好。
而同時再反過來想,蘇鈴蘭的那位丈夫就不能深交了。領著別的女人上門,又這般劍拔弩張的,招惹的蘇鈴蘭和顧先生都不待見。就是為了避嫌,也不能過於那兩人熱情。
於是乎,溫如玉和沈桃花處處碰壁,溫如玉在家背好的一套話也沒用上。
幾番下來,溫如玉急的額頭上冒汗,沈桃花不解的笑聲說道,“如玉,這些人怎麼回事啊?個個都像是丟了錢一樣。”
還能怎麼回事,還不是因為你。溫如玉眉宇緊鎖,早知道沈桃花會得罪顧先生,他說什麼也不能帶她來!
他的目光看向不遠處,顧臨江以及蘇鈴蘭正在和幾位大商戶說話,那些人對著顧臨江和蘇鈴蘭極盡討好,點頭哈腰……
溫如玉忍不住想,如果他帶的不是沈桃花,而是蘇鈴蘭……他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的紮人群當中跟著一起受矚目?是不是他想要的人脈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