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馮誌與王家樂的對話,引得旁邊的人個個都開懷大笑,接著王家樂開始了頂棚的處理。
村裏那幫玩水玩膩的兒童,此刻也站在山泉旁邊觀看著王家樂的操作,其中有村長王遠山的兒子王棟梁,已經四歲多了,還有劉貴五歲的兒子劉強,也有王家福七歲的兒子王小順,人人手裏拿著一根棍子,這是他們剛才在水邊打青蛙用的工具。還有同齡的女孩子,比這幫男孩子乖巧多了,蹲在另一側的河邊,與自己的媽媽一起搓洗衣服。
村民用水的山泉重新修理好後,泉水開始一滴滴積聚了起來,恢複了往日的流通和使用。
就在旁邊不遠處,是牲口飲水的地方,低凹積水的地方已被暴雨填平,變成了一條普通的溪流。隻有恢複原來可以積水的樣子,才能供應全村牲口的使用,因此鐵鍁钁頭便派上了用場。
拿钁頭的村民挖一遍站在一邊,然後拿鐵鍁的再上去把挖起的淤泥與石塊鏟掉,反複多次後,河邊就多出了一個可以積水的低窪水域,這便是供應全村牲口飲用的地方。在積水的邊緣地帶,全是從裏邊鏟出來的淤泥塊,很好的形成了防護帶,承受一般的水流壓力是不成問題的。
等泉水徹底清理完畢,已是下午三時多,放牧的人們已經出門,來淘泉的這些人,都接二連三的回家了。當你走在泉水邊看到清澈而又滿滿的一泉水時,除了滿心歡喜以外,早已把村長之前的叫罵聲忘得一幹二淨。
河水裏的青蛙又叫了起來,樹上鳥兒們的啁啾聲更是接連不斷,安靜中充滿著一種熱鬧,這是收獲季節獨有的特性,這感覺愜意的讓人忘乎所以!
此刻的太陽,依舊火辣辣的照著大地,院子裏掛著洗過的衣物,散發出一股洗衣粉的香味。時光美妙的令人陶醉,村裏那棵最惹人喜愛的老梨樹下,坐著很多拉家常的人,時不時的隱約傳來一陣陣談論聲,當你仔細去聽,可又聽不清她們再說什麼。
難得的休閑時光過不多時,村裏如往常一樣升起了嫋嫋炊煙,晚飯時刻不知不覺到了,隨著最後一戶人家煤油燈的熄滅,一天就又這樣過去了。
三五日後,村裏的麥子已經悉數割完,接著又到了另一個階段,那就是馱麥子。打麥場早已被清理的平整光滑,就等著這一天的到來。
翌日清晨,王家旺牽著騾子,王秋生趕著牛群,一起又一次朝著後山的麥地裏去了。與往日不同的是,騾子這次配戴著鞍子,上麵還馱著兩捆粗麻繩,每根繩子上麵綁著兩個樹枝做成的木環,捆綁麥子時作為受力點和結點用。這種繩子,是用從麻子(一種植物)枝幹剝下的皮製作而成的,製作過程相當繁雜。
王家旺父子二人到地裏時發現,隔壁地裏的王六又早到一步,而且麥子已經捆好,坐在旁邊叼著煙鬥邊抽煙邊笑眯眯朝他二人望了過來,不等他開口,王家旺便率先說道:“六叔,這次又被你搶先了,看來起早這事我是永遠趕不上你了。”
王六似乎有些心事重重,歎了口氣回道:“家旺啊,起太早不是件好事。不要學我,睡足了才有力氣幹活,每天天不亮我就睡不著,隻有起來才覺得呼吸順暢,這是病啊。你看現在收成好了,生活也越來越好了,沒必要向我這樣天不亮就起床,如今發生的變化要放在以前,這是我們想都不敢想的事。”
王家旺略微思考後說道:“是啊叔,我爸有時候也和你一樣,要麼天不亮就起來了,要麼躺在炕上一直醒著。”
此刻兩家的牛群,邊吃草邊移動靠的更近了,就像人與人之間打招呼一樣,它們似乎也在互相問候早上好。
王家旺取下麥摞子頂部的蓋頭,這捆麥子被露水浸濕了,放在地上等待陽光的照射,其他麥子都是幹的。他將麻繩平鋪在旁邊,把一捆捆麥子放在繩子上,熟練的捆綁了起來。
王秋生在王六旁邊蹲了下來,老哥倆看著王家旺又簡單的拉起了家常。
王六將煙鬥遞給王秋生,緩緩說道:“哥你也抽幾口提提神,家旺這孩子聽話,我家立家有時候太不讓人省心了,都二十好幾的人了,我也說不動了,可是我每聽到村裏有人議論他時就覺得羞得慌,可他倒好,什麼都不在乎……”
王秋生接過煙鬥回道:“他六叔你別太自責,立家這孩子除了性格有些特別,別的哪一樣比村裏其他人差?老話說得好,人無完人嘛,你我活了大半輩子,也經曆過很多的事了,有時都會犯錯,更何況立家這代年輕人。人嘛,經曆的事多了,性格會慢慢改變的。我倒是覺得立家這性格挺好,不像我們這輩人,多少年來為了一口飯吃常常是忍氣吞聲,把自己偽裝成了啥!用現在年輕人的話說,立家這叫做個性,年輕人有點個性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