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間隙,剩下的麥秸都被清理出去了,王家旺對王秋生說道:“爸,騾子吃了好一會兒了,你要不先吆過去讓它們飲點水,村口那一片坡地草挺長的,牲口餓了一早上了,應該不會亂跑的。”
“跑是不會亂跑了,我看村口那裏今天有人在放牧,不知道是誰,我過去了叮囑一聲,可以幫忙照看下。”王秋生回道。
王玉竹邊掃麥子邊說:“村口放牲口的是我壯哥,他家今天也碾場,村口離得近,就是為了碾完方便把騾子吆過去一起放。”
王秋生聽了後說:“那剛好,我過去給牲口飲了水,讓我壯哥幫忙看著,下午忙完再去吆回來就是了。”說完,他就趕著牲口走了。
此時的打麥場,鋪著一層厚厚的混著麥糠等雜物的麥子,王家旺和王玉竹將這些平鋪在地上的麥子推到打麥場中間位置,堆了起來,猶如一座小山丘。這時恰好王秋生回來了,看了後說:“現在沒有風,時間還早,我們去核桃樹底下稍微歇息一下吧,要是風好的話揚場也快。”
王玉竹和王家旺就過去與王秋生一起坐在了核桃樹下,隔壁打麥場此時也碾完了,因為人多而顯得更加熱鬧。坐下沒多久,一陣清風從頭頂吹來,王秋生趕緊對著家人說道:“我們揚場吧,風來了。”
說罷,王秋生就起身拿起木鍁朝麥堆走了過去,鏟起麥子向空中揚起,麥粒落在了地上,麥糠等雜物則被風吹到了旁邊更遠的地方。這樣風向就被他確定了,以便揚場時正確方位的選擇。
王玉竹拿起掃帚負責掃場,王家旺拿了一把木鍁走過來問道:“爸,今天什麼風向?”
王秋生回道:“今天這風一陣一陣的亂吹,怕是沒有具體的方位,我試了幾下,東風刮的多一些。。”
王玉竹補充道:“那就按東風方位先揚吧,要是等風向固定了不知道什麼時候了。要是風向變了,我們就把麥糠掃了換個位置揚,這樣也不費事。”
王秋生二人同意這個觀點,就開始揚場了,王玉竹一人負責清掃落下來的麥粒堆裏混雜的雜物,一場協同作戰的揚場就這樣開始了。隔壁打麥場,同樣在熱火朝天的進行著。
每一個勞作的環節,都受到天氣的影響,如果天氣不好,人無論多麼著急都是急不過去的。這天一切順利,一下午的風向竟然沒有變,而且連續不斷一直吹著,揚場進行的特別順利。
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揚場就結束了,王秋生看著眼前的麥堆,興奮的說道:“這可是今年的新麥子呀,以前要是有這樣的收成,那些人也就不會被餓死了。”
王玉竹歎了口氣道:“以前老人們常說,隻要看到長在地裏的麥子出了穗,就已經不會挨餓了。”
“如今不知道這世道是真的變好了,還是老天爺開眼了,一樣的土地以前為什麼就長不出這樣的莊稼呢?”王秋生緩緩歎道。
看著父母你一言我一語充滿了某種懷念與憂傷,沒有挨過餓的王家旺雖然有些不解,但因為父母說的多了,也就習慣了。他隻是淡淡的說道:“爸,現在時代變了,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後會變得越來越好。”
“但願,但願這樣……”王秋生頗為有些擔憂的說。
王玉竹顯得自信多了,她道:“從這情形來看,應當會越來越好的。”
村民最關心的,自然是莊稼的收成與餓不餓肚子的事,其他的似乎離他們很遙遠。當一堆糧食堆在麵前時,隻有那無盡的喜悅,勞作的苦和累,早已隨風飄遠了。
王秋生一家人坐在核桃樹下,打算休息片刻,陽光開始傾斜,能夠明顯感到溫度已經下降了,沒有了中午時分的炎熱,此刻的溫度,舒服的恰到好處。王家旺拿起開水壺,咕咚咕咚喝了起來。涼開水,這是村裏人最好而且唯一的解渴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