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程老板說出,你出來罷!咱們,是有話要說時。淩衛東先說出一通真相,他主觀感受到的。但他思前想後,他看看四周,全是壯觀的景象呀!一包包粉末,被刀子戳破塑料袋,然後全都傾倒在一條溪流內。淩衛東在感覺,這些錢,全他媽是黑錢!是五年前,自己的心血!
五年前,他犯下滔天大罪,搶了多少錢,他的腦袋兒已經模糊不出數目來。這些年,他瞅著一幢幢大樓,在他的眼珠子跟前一一矗立起來。他覺著,這不應該,是他的傑作麼?!每日,人潮人往,一輛輛豪車停靠在停車位上。他記著,一日,他閑來無事,別人認不出他來。
他隨意地,朝著一輛車軲轆底下啐一口痰水。好比,在馴養一頭奴才。可車主,是公司的職員。看見那糊糨糊狀的黃痰,這人立馬嫌棄地罵了人家一句:真沒素質!淩衛東眼睛一紅,朝著日光下,抓著人家的領帶兒,將人的身子給砸到寶馬車上。一聲響兒,將行人目光吸引。
淩衛東說:什麼叫素質?!你給這公司掙錢,掙的錢你知道是幹淨是肮髒的?!你說我沒素質,你知不知,若沒了我,這世道該怎麼轉?!職員先是膽怯了幾分,可他看看淩衛東的衣著,看看人家的鞋子。再刻意地瞅了一眼自個兒的西服,再瞅瞅自己的腕表,那是勞力士。
他說:關我啥事?!你若是牛,甭在這兒欺負人!你又不是老總,我憑啥,非要回答你說,我掙錢是幹淨的,還是汙糟的?!你以為,你誰呀?!你就一地痞流氓,再不濟,你就一土匪混混!你有錢麼?!你穿的是啥?!我的腕表是勞力士,我的車子是寶馬,我西服是愛馬仕!
你有錢嗎?!話畢,職員覺著,他自個兒占了上風。爾後推開了抓著他領帶的淩衛東。他說:嗬,我施舍你罷!你個窮鬼!職員尋出錢包來,裏頭,可夾著約莫倆萬塊的現金。他抄出六張紅太陽,上頭印著毛主席的頭像。他將六百塊,一一地,摔在地上,說:我就是有錢!
你是老總嗎?!他頭也不回地走。淩衛東愣著,掃視了一眼自個兒的身子,果真穿的寒酸幾分。他環顧四周,芸芸眾生的手指頭,正戳著他。他懵了,恍如墮落在真空中,四周沒有介質。他咧嘴一笑,嘴唇是大血紅色。他將同樣是紅色的鈔票給一一拾起,爾後放入口袋內。
他知,他給耍了。他是猴子,給耍得團團轉。從那一刻起,他知,這世道,有個毬的道義!現兒,他回想這事。又瞅著,一包包海洛因,落入大海裏。每一粒粉末,飄入河內,全都是享受。他回想著,將敵人一一掙取而來的財產,一遝一遝的鈔票,全都甩入河裏,撲騰撲騰。
多舒暢呀!這等感覺,好比聽到勝利的鑼鼓聲。終於,他撥回了號兒,說:我們,是還可以見麵的罷?!程老板,咧嘴一笑,說:為什麼不能呢?!咱們,還是可以見麵的!程老板知,當他承諾出那席話來時,程老板是必須要殺人了。若淩衛東不死,程老板決計要下黃泉!
而當陳銘堅撥通了一個號碼給程東吉時,陳銘堅怒得像一隻充滿了氣的氫氣球,隨時要升空爆炸。他說:程東吉!你他媽,耍什麼花招?!你耍我?!什麼履行正義的職責!全他媽是扯淡?!人呢?!你說的凶手呢?!你說的淩衛東呢?!他去了哪兒?!甭告訴我你騙我!
你信不信,我有法子,讓你生不如死?!程東吉說:那你他媽會不會相信我讓你老婆生不如死!她給我要挾以後就沒穿過一次衣服你掂量著你吼完是誰疼!說罷,程東吉一巴掌,扇到陳銘堅的老婆臉蛋上,一陣耳光聲叫陳銘堅頓時震驚了下來,接下來則是一聲聲地尖叫慘叫。
陳銘堅咬著牙關,一拳頭砸樹幹上,他說:你現在,到底是想怎樣?!程東吉說:我告你,我現在瘋了,我指不定對你老婆做出什麼勾當來!我怕我想不開,將她卵巢給剖出都有可能!陳銘堅說:你甭嚇我!程東吉說:那你也別嚇我!說罷,倆邊聽筒,都沉寂了約莫半分鍾來。
程東吉說:還有一出法子,還有。嗬,但是,你得想想,願意做否?你在公安局內,備份了一個臥底檔案,叫衛民,對罷?!我告訴你,他現在,在哪兒。現在,就看你,講不講義氣的時候。他現在,生命垂危著。你絕不會知道,他在哪兒。他怎的,給關上。嗬,我告你。
當衛民的地址說出去時陳銘堅再也憋不住他的委屈。他尋出了昔日同他並肩作戰的老戰友一一湊齊。鄧小興、辜耀輝二人以及劉葉航、薯條哥一一都在。衛民的命是一塊金子,對他們而言。衛民受了太多,他是警察!陳銘堅說:咱們現兒,收到情報,說,衛民給綁了起來。
綁起來,要挾我們。我們現在,有倆法子。第一,循著他給的路,去營救;另外,則是不救。救了有什麼下場?!我怕,是這樣的。他們將我們給尋到,然後利用我們的急切,將我們給“一網打盡”。另外,不救,則是一條人命。衛民會死。現在,咱們抽個簽,咱們願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