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的小師弟不由得讚歎道,“別看這蹩腳王爺不著皇位待見,在軍中的人氣還是蠻高的,我還以為有不少人要唱反調呢?沒想到他們一點也不排斥啊。”
他師兄續道,“這並不奇怪,鶴鳴師兄鋪墊了這麼久的故事,就是為了這個時候準備的,西北民風淳樸豪邁,都是鐵血錚錚的漢子,既有保家衛國的赤誠,又怎會沒有自己的理想。”
“難不成,鶴鳴前輩的真正用意竟在此處嗎?想憑借天機子的故事來啟發他們?這樣充其量也隻是外門弟子啊!”
“或許對於他們來說,天機山已經成為夢想的所在也說不定,對於有些人來說,碰一碰山腳都是好的。你看他們方才,對自己的境遇隻是打趣,卻沒有半點怨懟毛躁,祁朔帶兵說不定真有自己的一套。”
自相處以來,張卿綰無時無刻不以旁觀者的視角審視著這一支軍隊,訓練有素,袍澤之情,哪怕身遇強敵,都不怯懦猶豫。對自己的立場心無旁騖的堅持,這是經年累月積攢出來的軍事素質,從另一方麵講,身為主帥的祁朔其統帥的實力也不容小覷。
單看在場西北軍的反應,方驚羽心中也不由得讚歎沈鶴鳴決勝千裏的籌謀。在這場遭遇戰中,最神奇的不是張卿綰的禦雷術,不是眾天機子的覺醒景象,而是身為普通人的西北軍昔如平常的接受能力。
最應該表現出斥力的人,不禁沒有受驚逃竄,反而積極的促成結盟條件。
躍躍欲試,信心十足。
這樣齊整平穩的軍心對如今的天機子來說,是不可多得的戰力。
她要的不是與六界勢均力敵,她想通過這一戰,在六界之中獲得一席之地。
孟言的善心,祁朔的支持,張卿綰的謀劃在這一刻達成了某種平衡,天地之戰在所難免,而對於某些人來說,這樣的對峙卻是他不想見到的。
陰曹地府抱犢山周乞同嵇康一同在水鏡前觀察著一切,張喬身上無從避免的真相,像煙花一樣絢爛在兩人眼前,綻放在天地之間。
“你還想說些什麼?”
嵇康不語,仿佛這半年多來的努力付諸東流一般,他不該離開她身邊的。
如果早知道沈鶴鳴搭建傳說故事的意義所在,他是不會這樣上心幫忙的,這樣,再一次,親手將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推向刀山火海。
“從沈鶴鳴覺醒開始,你就一直在包庇他,不僅如此,還幫他搭建了這個龐大的書院體係,合宮夜宴之時,你看到他那般神情便鐵了心相信張喬並非張卿綰轉世?康弟,你怎麼如此糊塗!”
周乞不舍得再抱怨嵇康,嵇康如今的神情讓他不忍。
沈鶴鳴作為這個凡世第一個蘇醒的天機子,因為他天機九子的身份而備受關注。但出於私心,嵇康巧妙的為其遮掩,並在這個凡世之中搭建起了別具一格的書院體係,以此來這樣天機子的殊異。
孟言的特別之處,不單是嵇康,一開始,就連沈鶴鳴都誤以為她是張卿綰轉世。
去沒想到,一時失察,竟將無辜的孟言逼的跳崖自盡。
為了彌補這一過失,為了不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嵇康不得已奔走凡世,尋求死意超盛的凡人,想借此蒙混過關。畢竟,懷抱死意的凡人,或早或晚都會來陰間報到,而作為陰君的嵇康隻要適時的將大限一改,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完成異界轉生。
由將死之人代替陽壽未盡之人。
這計劃本來天衣無縫,卻不想,嵇康帶回來的這一個才是舉世無雙的天機子正主。
這一點,就連周乞自己也沒想明白。緣何孟言之身透露著天機子的訊息,卻隻是凡人一個;緣何張喬之心平淡如常,卻可以迸發出天機子的力量。難道,天機子長老之流已經能夠將身體與魂魄分離轉生了麼?
在嵇康同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在張喬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到底是什麼時候,靈與肉融合在一起,又是什麼時候,天機子覺醒到這種數量?
嵇康的神情逐漸皸裂,周乞不忍,再一次,嵇康再一次為天機子所騙,在他還傻乎乎地在三億凡世裏找天機卷宗的時候,沈鶴鳴悄無聲息地將他最看重的人帶走了……
“那你現在,還打算把天機卷宗給天機子麼?”
嵇康冷笑一聲,“給啊,為什麼不給,嗬嗬,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嗬嗬。”
周乞看著嵇康受傷的表情,不禁想到,可是,康弟,你是真的想給,還是為了見麵不得不給呢?凡間的那個人,不再是跟你嬉笑打鬧的張喬,她已經是冷心冷麵的張卿綰了啊……
“乞哥,我出去一趟。”
在嵇康掐訣走的瞬間,東嶽大帝出現在閻羅殿前,周乞一見,連忙拜迎,“不知帝君駕臨,周乞有失遠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