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101情音初嚐(1 / 3)

101情音初嚐

卻原來是是我小瞧了這個人的胸襟,或許,是不敢相信吧。在這樣一個弱肉強食,兵家長短的年代,太平盛世簡直是癡人說夢。想必,這世道跟做人一樣,是我不犯人自有人犯我,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縱使你有一段璀璨奪目的華美夢想,一旦實施到手下便是慘不忍睹的血腥肮髒。

可即便肮髒,還是會心似玄鐵,不遺餘力的追逐。

就像……

“喬喬。”

沈中玉朝我轉身的模樣,好像倏地在我眼前劈了一道電光,他整個人衣著雪白的肅立在我麵前,不染半點塵俗,果真是天山上寒冰雪玉的雲彩。

“我可以把你這目光理解成——”

“不用理解,我隻是覺得你回來好幾日了,收拾的也不怎麼樣罷了!”

他又輕笑了兩聲,“原來你這麼關注我啊,連我入京都知道,嗯?”

“我覺得,我要是說我蒙的,你準會拿同一雙手掐死我!”看著他那一雙蠢蠢欲搭肩的雙手,我出言製止道。

在我們兩個有默契的停頓裏,並沒有等來想要的聲音,沈中玉若有所思,我卻誌得意滿。

學渣沒有強大的大腦和智商來罩,依靠的隻有還算的過去的動手能力。身為魚肉,被踐踏侵害總是在所難免的,對霸王條款司空見慣,憑經驗而言,霸王條款向來不是三言兩語簡單了事,而是紛紛擾擾囉囉嗦嗦上一堆,裏裏外外徹徹底底把自己摘一幹二淨,被坑害的人不是看不懂就是不會用,當然眼下,我連個實際範本都摸不到,其存在都要靠我自己連蒙帶猜的虛構出來!

霸王條款總是愛鑽空子的,所以為了打倒它,我也隻能鑽空子了……

《死亡條令》第一條不能自殺,不能在承擔個人意誌的情況下,想,說,做。

第二條若自殺,則會重生且會依據自殺的途徑量定不同等級的隱性疼痛負荷。

第三條在已知危險的情況下,可以說不承擔個人主觀意誌的話。

這也是我閑來無事隨意總結的,我智商有限,每天實踐一些總結一些再修改一些,這條令的內容時時刻刻都在改變,當中還有不少矛盾之處,就好像現在,緣何我說了那碼子事卻沒有打雷?總是逃不過真心真意……倘若我鐵定了心,這雷是毋庸置疑的,但終歸,再大逆不道的話,都有被人當做玩笑亦或是假話來說的時候,或許,這嵇康真是體察人心到一定境界了……

“我想——”

“小言,三哥請你——沈中玉?你回來了啊。”

我恍惚間並未聽清楚沈中玉的言語,隻是看著楊勒的打量,便出言道,“又有何事。”

“哦,近來你不是同三哥料理春種嗎,現在雨也下了事也忙完了,三哥就想著你先前操勞不少,得空讓你休息休息。”

“休息?”我看著楊勒不自然的模樣,便一撩衣衫坐下續茶,“那正好,好幾天沒睡個囫圇覺了,你去告訴三哥我就在自己屋裏,來回走動反而不利。”

“小爺,你可別鬧我了,這不聽說你得了空嬋央非要來,你可別讓三哥下不來台。”

我麵露不悅,“這紅線你們預備牽到什麼時候。”

沈中玉卻說,“看來你跟少將軍還有事要談,沈某先行一步。”

我看他執意離去的身影,便想,這絕對是生氣了,想顧著他說話,可又沒辦法把他拉近話題來,看來今晚又少不得去寶華寺順順他的氣。

“看你戀戀不舍的模樣,早知如此你幹嘛不一早說一起去啊,也省的你從這擺個樣子給人看!”

我不屑道,“我傻啊!”沒有一點水調和就把這兩坨麵疙瘩往一塊揉,最後還不是硌的我手疼,“還不快走,想著我去那邊再被甩一道啊!”我拂袖大步離去,楊勒在後麵傻嗬嗬的亂笑跟著。

四人一桌,也不過閑話春秋,飯後公孫禹來商事,我便借口先走,楊勒後跟出來,也不好拒絕,兩個人並行在鬧市上。

“看你近來跟三哥處的不錯我也就放心了。”

“嗬,你還怕我拿刀砍了你那寶貝三哥。”

“哈哈,那我倒不怕,我就怕你倆處一塊別扭,兩個人都不說話就這麼忍著,怪難受的。”

我沒想到楊勒說出這樣一番情真意切的話來,看著傻頭傻腦的卻真的能體諒人心。

人與人相處最怕別捏著不說話,你不說,我自惆悵暗結,我不語,你自百轉千回,害怕說錯,猶豫不說,彼此獨自忍耐成傷千裏,最後,不需一兵一卒便可以讓兩個心連心的人相忘於江湖。

隻怕這份感觸,沒有切身經曆的人是不會懂得。

“小言,你也別怪我口不擇言,我是看你現在,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變得這麼娘們唧唧了!”他啐了自己一聲,接著說道,“你也知道,雖然這四大書院遠諸國,自避山河,可是這朝代更迭,一朝天子一朝臣,這裏麵的彎彎繞繞又怎是避世遠塵可以逃得開的。三年前,我跟三哥偷著回來過一次,想著你適齡會來參加這一屆的千機會,卻沒想到——”

卻沒想到孟言人沒來,是不是猶覺得那一個人遠在天邊,無論自己怎麼主動,這遺憾的絕而不見都走不完……我淡漠的望向前路,卻看不清綠意淑淑。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世傳的名士,雖然不肖我們這般在戰場拚殺,但卻個個君心劍意,袖口藏槍,明明都是文人雅士的模樣,卻令聞者氣血噴湧,雖至講壇結束我都沒聽明白他們在講什麼,但那樣的音容,讓我不敢小瞧這些文質彬彬的人,那時候,不得不叫人留心便是名聲漸躁的寺海——”

西方寺海,位居大昭西北關外,飛霞流瀑,山可通天,雖不似關內熙熙攘攘,卻獨有一份蒼茫悠然的韻味。寺海貫通音律,獨擅棋道,名琴【飛泉】與玲瓏棋局可說是絕世珍寶,隻是不多年前,名琴【飛泉】的丟失,一時間令四方湧動,因緣際會下也致使久居鬆嶽之下的寺海變成了而今的伯仲之間。

但能讓不安分的寺海安於這虛名,也在於另一方麵,是寺海的學生自有武學心法。沒錯,雖是羽扇綸巾,但寺海的學生是習武的,且心法師出有名,立院之初便是由還俗的武僧歐陽破曆經列傳,除卻例行的早晚課,他們還有自少林一派一樣的早功晚功,所謂的文武全才,便是如此。

“雖不知你們一個西北一個偏南,這緣分是怎麼來的,不過,沈中玉同他師妹的事你也有所耳聞,隻是你未遇刺返家前,他還與一官宦之女糾纏不清,雖然背後編排人不是大丈夫所為,但我也不得不提醒你,他們都是些有抱負野心的人,切勿言淺情深,不然怎麼被人賣了你都不知道!”

我想了想那日清明祁朔在馬車上說的,這可能還是他屬意。畢竟一個個人作風有問題的人,會讓周圍的人下意識的對他的品行多存一份考量。

“你不信?”

我笑了笑,“怎會不信,三哥慣不會騙我。”說罷便拂袖拐進了一處弄堂,容不得我不信,眼斜處就是脈脈春風。瞬間感到青春無敵,那孩子的一雙眼睛如泉水靈光,舉手投足不失端莊淑儀,言語間更顯俏皮可愛,一舉一動猶如化骨綿掌,殺敵破陣於無形。

師妹?官宦之女?都不過是他的前任們……

吃味麼?我問我自己,不,不是的。隻是覺得很惡心,如果前情如此,又何必回顧!

聽說這次沈中玉進京已不再是鴻雁無歸,別離鬧市的巷子裏有一處他的府邸,雖不似富麗堂皇,但也清新雅致。隻是這許多日,我們也不像從前日日黏在一處,我算了算,這心裏有兩件事壓著,一件是那日聚會吃飯,一件便是那次偶然遇見。

我不知道著身為女朋友對著這種事該有何種覺悟,是該拿出正宮的排場當庭問話,還是拿出主母的氣量不斤斤計較,我不知道男人是喜歡肯為他們爭風吃醋的女人,還是喜歡端莊大氣的女人。這問題,就好像問我自己喜歡法海還是許仙一樣,根本沒個數……

因為我回的早,轎子還沒預備好,我本想慢慢走著等,不一會便走到了街市,挺熱的所在卻愣愣沒有打斷我的思緒,直到那一聲甜而不膩的女聲響起。

“孟言師兄,真是許久不見了呢!”

我不禁打量著她,氣質出塵,雖長成一朵花的模樣,嬌豔欲滴卻難掩淩人的氣勢。無意的看見她腰間寺海的雲紋,便對她的身份猜了個七八分,“嗯,不如過府一敘?”

“嗬嗬,那是不會就是你這十年念念不忘的人吧,看來他也不是個薄情寡義的人啊,你人都走出去老遠他還在門口站著呢!”

祁朔向來有這個習慣,若是不忙,他會一一送別賓客朝臣,隻是我竟不知道他在門口站了這麼久,也不知道這樣的場景是由來已久還是至此一遭,更不知道被眼前這個人撞見了幾次。我就知道活著很累,尤其是活在別人眼裏……

我想著,如果喜歡一個人,可能是想時時與其呆在一處的。

我之所以這樣麼想,除卻我在人世幾十年的所見所聞,還有眼前沈中玉的一舉一動。

不知道如何形容他留在我心裏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無法定性,但我自己卻非常清楚的認識到,這絕不是喜歡。無論是與他並肩,還是與他執手,我的心跳都一如既往,他可能隻是一個比認識高一個層次的存在吧。在人前,我都會刻意忽略他那一雙眼睛,晶晶亮的雙眸,卻又蘊藏著我難以知曉的黑暗。

天氣漸暖,沒有了的外袍的遮擋,再與他並肩走,我便有意的收起了雙手。

我不喜歡活在別人的眼裏,更不想活在別人的猜測裏,想讓自己免受輿論的摧殘,自己就要懂得主動避嫌。

“你這麼不想與我靠近嗎?”

不知道是不是我之前太順從他的意誌,現在反而像是我在鬧脾氣一樣,莫名的氣惱卻又訝異他的無知。

“我隻是不想我的名字咀嚼在街頭巷尾,成為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我想了想,便說,“孟言的名聲本來很好,可卻因為我行為的不檢點而屢次被推上風口浪尖,如果將來她回來了——”

“事到如今,你還想著離開嗎!”

“我什麼時候這樣說過!”火氣燃燒,這是我蓄意縱火吧,“我是個粗人,沈中玉,跟你們玩不起,我不想莫名其妙的被人魚肉。跟你在一起,感覺都是我在耽誤你的時間,好像都是我自說自話,挺沒意思的。”我不想顯得自己,好像在賣力討好你一樣,害怕寂靜,害怕你多想,害怕你不高興……

“我喜歡聽你說話,因為這些話你隻會對我說,隻有我知道,不是嗎?”

“沈中玉,算了吧,”我苦笑了,“認識我之前,你就應該明白我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幽潭,除了會帶給人憂傷,不會別的了,你看看祁朔就明白了,他還不喜歡我呢,就已經被我折騰成了這個樣子,你呢,你最後會被我害成什麼樣子?”

他靜靜的靠著城牆,沉默的把我凝望,“可是,已經逃不開了。喬喬,我隻想待在你的身邊,這樣,就好了。”

人總是善忘的,這麼快就忘記了貪得無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