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說完這句話,魏馭城撫了撫林疏月的眉眼,然後重新退了出去,門一關,按了車鎖。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有熱心人要報警。被魏馭城攔下來,挨個發了根煙,客客氣氣地說:“這我媳婦兒,剛拿駕照,開車緊張了,勞您費心,以後我們一定多注意。”
魏馭城形象氣質俱佳,態度可親。頂多遭幾句不滿的閑話,那也是情有可原。魏馭城始終笑臉示人,差不多了,坐去林疏月那輛車,把車挪到不占地的位置。
他給李斯文打了個電話,言簡意賅報了地名,“過來處理。”然後重新回到奔馳裏,攜著林疏月離開。
沒幾分鍾,李斯文的電話回過來。聽完後,魏馭城說:“知道了。”
手機擱在儲物格裏,他告訴林疏月:“餘星回了工作室,你朋友在,不必擔心。”
林疏月枕著椅背,側了側頭,閉上眼。
她的皮膚蒼白,連帶著唇瓣都沒什麼血色。想動,右肩好像落枕了,扯一下鑽心的疼。這股疼痛感連著筋脈一路往上,一陣陣的耳鳴讓她心跳跟著失衡。
魏馭城的手越過中控台,覆上她掌心。
溫厚的觸感拉回了她放空的思緒,林疏月轉過頭看著他。一字不言,眼睛就這麼紅了。
無聲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下個路口紅燈。
車停穩,魏馭城才看向她,沒有煽風引火的鼓動,沒有大放厥詞的海口,仍以一種絕對的定力,心平氣和地說:“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月兒,你剛才的舉動,真的不應該。”
林疏月慢慢低下了頭。
“你要出事,我能保你平安。但你仔細想想,這樣值不值當?”魏馭城說:“為了一個你厭棄至極的人,大動幹戈。他配嗎?”
林疏月啞聲,“我真的太生氣了,他們的嘴臉太難看了。”
“憤怒有很多種發泄方式,以命搏命,最是有勇無謀。”魏馭城以強大的內心和理智的邏輯思維一點一點開解:“心結的根源在哪,你想過沒有?”
幾秒後,林疏月抬起頭,“他們一定是拿我作威脅,讓餘星做選擇。”
紅燈閃爍時,魏馭城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頸後的頭發,“工作室那邊,你晚上就別回去了,弟弟那邊我來溝通。”
魏馭城直接將人送回他的辦公室,裏麵的休息間足夠她休息。李斯文處理好那邊的事,也會回集團一直待著,不至於出亂子。
淩晨時,萬籟俱寂。
寬尺落地窗隔絕一切外界雜音,由高外望,城市儼然流動的盛宴。燈影與霓虹升騰交織,共襄盛舉。
夏初打來電話,不似她以往的熱鬧性子,而以沉默作開場白。不用開口,林疏月就知道,不一定有個好結果。夏初沒詳說,也是顧慮她的心情。但有一句話,她表述得很動容:
“魏馭城說,你傷她的心,也是傷了魏舅舅的心。姐姐是你的姐姐,但她也是我的愛人。舅舅從沒跟你說過重話,這一次,你就當是重話吧。隻要我在一天,就不允許任何人傷她。哪怕是以愛之名。”
當時那個氣氛,林餘星像棵枯萎的小樹苗,一把陰影灑在他頭頂,壓抑極了。連夏初都背過身去,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淚。既心疼,又恨鐵不成鋼。
“我看餘星那個態度,雖然很堅持,但沒再執拗,我覺得有轉圜的餘地。”夏初歎氣,“弟弟啊弟弟,我又舍不得說他。”
幾秒安靜。
“夏夏。”林疏月嗓子啞得字不成調,“你說,還有沒有另一種可能?”
電話裏都能聽見夏初的呼吸一窒,“都沒敢跟你說,我也想到了。”
默契使然,同時安靜。
再開口時,兩人同說一個名字:“辛曼珠。”
依林疏月對弟弟的了解,他絕不是這種極端的人。就算李嵊拿她作交換條件,也不至於矛頭對準她,翻臉翻得如此徹底。
不過可以斷定的是,林餘星不知道李家父子的歪心思。他或許知道李費岩生病,卻不知道病得要進行腎移植才能保命。
和夏初通完電話,林疏月走到落地窗邊,繃著臉色,撥了辛曼珠在美國的號碼。
英文提示,空號。
她沒放棄,找到辛曼珠的微信,直接彈了視頻邀請。不接,就一遍一遍不放棄。終於,辛曼珠發來一條文字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