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懵懂中,薑雲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境很單一,沒有牛鼻子、沒有老禿驢,隻有一望無際的火海。
他夢見自己飛蛾撲火般縱身入海,火舌吞吐、烈焰翻滾,像是有無數條可怕的毒蛇印麵撲來,伸出猙獰的長舌不停舔*舐!
疼!火辣辣的疼!似乎隻是眨眼的功夫,自己的身體就被燒幹、燒焦,繼而燒成了飛灰。
“啊!”
慘叫聲中,薑雲懵懂的意識瞬間回歸,一種奇妙的感覺湧上心頭,似乎自己變成了一團沒有重量的雲霧,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飛翔在天空,那種快感讓他分外迷戀,一時間竟然忽略了“自己還活著”這個讓人震驚的事實。
“死去活來嗎?有意思。這天地果然有大奧妙,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這世間有牛鼻子、老禿驢這樣牛叉的大人物,想讓誰死誰就得死,又怎麼可能簡單呢?不過,小爺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試問,這世間還有什麼事情能讓我動容?”回過神來,他喃喃低語,心情依然平靜,有一種看透生死、臨亂不驚的從容。
“我怎麼會變成這樣?”當他發現自己懸空數米、形狀古怪時,平靜的心情瞬間淩亂,他暗自咬牙,恨天恨地恨自己,沒事瞎吹什麼牛、裝什麼大尾巴狼,剛剛為自己樹立起淡定從容的高大上人設,沒想到轉眼間就崩得稀碎。
他吃驚的發現,此時的自己竟然沒有實體,隻是一團虛幻的光影,就像一個發光的皮球,微微顫動著漂浮在數米高處。這讓他徹底抓狂,覺得自己的死去活來充滿著一股濃濃的惡趣味,讓他從心底深處覺得不靠譜。
“是牛鼻子的手筆,還是老禿驢冒得壞水?”他覺得,自己現在的窘態,肯定是那兩個老家夥搞的鬼,一時間恨得牙癢癢,卻偏偏又拿人家一點辦法都沒有,真是讓人惆悵。
“汩汩!”
忽然一點暖意從身上泛起,就像一眼溫泉,泉水汩汩而流,那種感覺很奇妙,有點麻、有點癢、有點酸、有點脹,最最重要的是,有點爽。
緊接著,皮球大小的薑雲被璀璨的金光覆蓋,整個身體蠕動延展,頭顱、脖子、肩膀、雙臂、雙手,繼而是胸腹,最後是腿腳,一付相對完整的修長身體重生而出,肌膚晶瑩、骨肉柔韌,還是薑雲原本的樣子,還是那麼的陽光帥氣,唯一的區別就是頭發很長,瀟灑的披在肩頭。
薑雲根本沒有心思理會這些,他用新生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胯下,1分鍾、2分鍾、3分鍾……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薑雲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他知道這世間有太多不公平,任誰遇到了都會不喜歡,甚至很怨恨,可此時的他,卻恰恰相反,生怕自己的胯下一片公平。
正當他要仰天罵娘時,忽然覺得身體一顫,整個身體終於齊活了,他忽然想到老禿驢的大光頭,內心有種莫名的喜感。
薑雲看著自己新生的肉*體,內心的喜悅漸漸淡去,一抹感傷湧上心頭,他忽然有所明悟:也許所謂的活著隻是肉*體的活著,靈魂被附上了枷鎖;所謂的死亡也隻是肉體的死亡,靈魂卻擺脫了束縛。
自己肉*體重生,是不是意味著靈魂又被附上了枷鎖?父母和爺爺會不會像自己一樣依然存活?如果自己再次死亡後,是不是還會以如此方式再次重生?
那麼,生命始於何方?又將去往何處?
“唔……”
薑雲正想的出神,忽然肚子就疼了起來,好像有台充氣機,把他的肚皮當作了輪胎,而且氣壓設定的非常高,沒完沒了的充個不停。肚皮漸漸鼓起,越來越大,好像腰間套上了一個巨型的救生圈,就連自己的腿和腳都看不到了。到了最後,肚皮薄得像張紙,毛細血管看的無比清晰,顏色暗紅偏紫,密密麻麻如同蜘蛛網。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肉*體的重生源自於老和尚點在我心髒的那一指,他說了他有經驗,雖然有點惡作劇,但結果我是滿意的。此時的痛苦應該就是當時他點在我肚臍下的那一指所致,不知道又會給我帶來什麼變化。”
“噗呲!”
當肚皮變得透明,甚至隱隱約約能夠看到腸子時,奇怪的聲音忽然在肚皮內響起,好像輪胎破了個洞,所有的氣體找到了宣泄口,拚命泄露而去,高高鼓起的肚皮眨眼間消退如初。
還不止如此,一晃眼間,薑雲感覺全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被打開,有無形的能量透體而入,清涼而舒爽。
“唔……”
清涼舒爽的感覺還沒來得及細細體味,腦袋又開始劇烈脹痛,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痛苦,似乎整個腦袋都要炸開一般。
“老道士點在額頭的那一指開始發揮作用了嗎?也不知道神海到底是什麼,好像還有一個很有用的球……”痛苦煎熬中,時間過的很慢,薑雲眼皮沉重、呼吸困難,意識漸漸陷入了昏迷。
不知過了多久,薑雲才悠悠醒轉,隻覺得腦袋昏昏沉沉,似乎背負著一座大山,時不時還有一種撕裂般的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