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1 / 2)

“什麼故意的?”雷哲駕輕就熟地擺出無辜臉。

夏佐一口氣哽在喉頭,這話要怎麼問?問雷哲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背後詆毀他的事?問雷哲是不是有意在眾人麵前裝無知坑害自己?

到底還是意難平,夏佐硬邦邦地問道:“你之前怎麼沒跟我說那些暴民頭目已經變成人肉炸藥的事?”

雷哲卻不回答,隻是皺眉看著夏佐,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樣。

就在此時,埃勒敲響了房間的門。“大人?小的有急事稟告。”

“進來。”夏佐皺眉看向埃勒:“什麼事?”

“是家族內部的事。”埃勒的口吻依舊恭順有禮,但卻是痕跡明顯地護在了雷哲跟前。

夏佐看著埃勒那防備的姿態,心底升起一絲不安……

“家裏出事了?”雷哲有些焦急地看向埃勒。

埃勒掃了夏佐一眼,有些為難地低聲說道:“請允許小的私下向您稟報。”

雷哲卻是直接吩咐道:“直接說吧,夏佐冕下和我們是一條船上的。”

夏佐一見埃勒那表情,終於明白不安來自何處。埃勒此刻的表情,根本就是在臉上明晃晃地寫著——可憐的主人啊,您被夏佐背叛了還不自知!

夏佐張口想要補救點什麼,埃勒已經小小聲地對雷哲耳語起來。

看著雷哲那陡然冷下來的眼神,夏佐焦慮地意識到:已經……遲了。

“我還奇怪呢,好端端的你為什麼會突然問起人肉炸藥的事?”雷哲扯起唇角,笑容諷刺得紮眼:“你沒看我昨天給你的審訊報告是吧?活該!”

雷哲冷笑一聲,不再多說,帶著埃勒大步離去。

雷哲這招先發製人倒打一耙玩得實在漂亮,本已摸到真相邊緣的夏佐生生被雷哲那句“活該”給罵得心虛起來。

儀式過後那些騎士和烈士家屬肯定沒少議論自己私下非議費洛雷斯的事,剛剛埃勒是把那些議論告訴了費洛雷斯嗎?埃勒之前可從未對自己擺出過戒備姿態,費洛雷斯那憤怒的模樣也不像是假的,難道他們事前真對自己所做的事一無所知?

夏佐心亂如麻地找出那厚厚一疊審訊報告,翻看起來。

審訊報告很詳盡,甚至有些過於詳盡。審訊報告似乎是按照審訊的先後順序擺放的,在一堆瑣碎無意義的口供後,關鍵訊息才開始徐徐呈現。而關鍵訊息呈現完畢後,又是一大堆無意義口供。重點藏得簡直不能更好。

捏著審訊報告,夏佐恨不能將那個排序者拖出來痛打一頓,最關鍵的信息難道不該擺在最前麵嗎?!如果不是前麵堆了這麼厚一疊的無用口供,他又怎麼會看了幾張就放在一邊!

但夏佐也沒法說那排序者是故意的,因為正是有了前麵那些審訊做鋪墊,後麵的審訊才能一步步瞄準方向,靠近核心,審訊的脈絡清晰得讓夏佐無話可說。就連最後那一疊依舊瑣碎的審訊記錄也擺放得合情合理,重要人物的審訊結果在中端已經出來了,後麵的內容自然隻能是對那些小角色的審問,以便查漏補缺。關鍵訊息放在最容易忽略的中間,簡直天經地義得讓人淚流滿麵!

夏佐不禁回想起昨日雷哲將審訊結果交給自己時說的話,那時他是怎麼說的呢——

“這些是我今天對囚犯的審訊結果,異教徒果然插手了這場暴亂,手段非常惡劣。儀式上我也會說到這點,你也看看吧。”

他怎麼能怪雷哲事前什麼都沒說呢,明明雷哲什麼都說了,還說得詳盡無比,不帶半點保留。事實就在他親手交給自己的記錄中清晰呈現,異教徒如何潛伏入境,如何挑起暴亂,如何一步步布置下這陰險的殺局……簡直應有盡有,而且還分不同人物不同角度反複闡述!

夏佐將審訊結果丟回桌上,心塞得無以複加。是他自己耐心不夠,沒有按照雷哲的要求看情報;是他自己先揣了小心思,沒敢多問雷哲是要拿囚犯做什麼證明;是他自己作死在前,沒搞清楚雷哲反常的原因就先開始了反擊。

夏佐懊惱地歎息一聲:隻能自認倒黴了。眼下的重點是,要怎麼挽回自己和雷哲的同盟關係。

有賴於埃勒的神助攻,夏佐這邊算是大獲全勝,但雷哲那邊卻稱不上輕鬆愉快。

“你為什麼要闖進來?”雷哲俯視著跪在腳下的忠犬,質問。

“小的在門外聽到了您與夏佐的對話,知道他對您起了疑心……”埃勒本以為自己配合得還算漂亮,但一看自家老大這態度,又忐忑起來:“小的想的是,隻要我們先擺出受害者的姿態,就能將主動權重新奪回手中,考慮得不周,還請大人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