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1 / 2)

“教皇冕下,圍在聖殿外抗議的信徒越來越多了,您是不是先將神眷者冕下……”即使教皇的臉色再怎麼難看,樞機主教們還是開口了。

教皇垂下眼,但攔在雷哲身前的身影卻是半點不動:“我想再看看。”

“冕下,父神已是對我們下了警告,您若是執意為難神眷者,恐怕會被我神視作違逆啊!”有樞機主教擔憂地勸道。

“我不信那是神跡。”教皇淡淡道,他不願就此認輸,他怎能就此認輸!

心念電轉間,教皇已是打定了主意。即使這真是神跡,他也要讓其褪去神光。他緩緩開口:“畢竟,是個人都能創造出這樣的神跡不是麼?”

“冕下!”夏佐怒喊出聲,教皇這種說法簡直是在褻瀆神靈!

“我並非不敬我神。”教皇不為所動地揚揚眉,環視眾人:“人人都知螞蟻喜甜,任何人隻要在廣場上用糖水寫好所需內容,便能創造出這樣的神跡不是麼?”

眾人一愣之後,紛紛變了臉色。對神的敬畏早已刻入每個人的骨髓,是以當違背常理的景象出現時,他們第一反應除了神跡再無其他。懷疑其真實性已是大不敬,更不說去揣測其炮製手法了。教皇給出的這個答案實在出乎意料,但真要反駁,卻又不知該怎麼說了。

信仰之力與聖潔之力被教皇喚出,於體表流轉如波,金色與白色的光芒照亮整個密室,教皇端立其中,神色桀驁:“神認可我的信仰,賜予我力量,若我當真悖逆了他,為何他對我的垂愛卻不減分毫?所以,我不信,我要等夠這三天,不將真相弄清,我絕不妥協。”

教皇這是表明態度,也是彰顯實力,他若執意不讓,樞機主教們難道還能強搶?雖然教皇已經很久不曾親自出手,但眾人光是看著那流於教皇體表的澎湃威能,就已是提不起半點鬥誌了。

雷哲注視著教皇光耀如神的背影,有些無奈也有些歎服,在被眾人攻訐的情況下,教皇居然還能這麼快想透其中關節,這份心智,實在可怕。

“可是……外麵那些信徒怎麼辦?”有樞機主教已是鬆了口,打又打不過,辯也辯不贏,橫豎教皇也隻是要這三天的實驗時間而已,也不是完全不可接受。

“告訴他們神眷者被異教徒偷襲了,現在正在療傷。”教皇言語從容。

“所以您是要將這瀆神之罪栽贓給異教徒麼?而且還要拖著我們和你一起蒙蔽信徒,悖逆神意。”夏佐直愣愣地看著教皇,眼神諷刺。明明神跡在前,教皇居然還在想什麼糖水寫字,這罪人對神的恭敬之心恐怕早就被他自己生吃入腹了吧。

“我隻是想要查明真相而已。”教皇神色冰冷。

“我隻是不願悖逆我神而已。”夏佐爭鋒相對:“您執意要證明神眷者為假,到底是什麼用心!雷哲前前後後為的教廷做了多少事,尼德蘭之戰因他而勝,叛亂之禍因他而平,混沌邪教因他而滅,就算他不是神眷者,是個卑賤平民,也足以贏得所有帝國子民的尊敬了。可是您呢,您威脅他,懷疑他,傷害他,甚至神諭在前也依舊執迷不悟,未免太讓人寒心了!”

教皇看著眼前滿臉敵意的弟子,心痛難抑。若不是費洛雷斯這個騙子,他的小夏佐怎麼會和他離心到這種地步!要早料到有這麼一天,當初他真該一刀砍下這惡魔的頭顱,焚燒成灰。

有夏佐這棒喝在前,那有野心的樞機主教終於按捺不住,開口道:“冕下,我們不是不信您,隻是父神已經降下神諭,我們誰都承擔不起一再違逆的代價。父神之所以隻令不罰,也許隻是因為父神慈愛,想給我們一次改過的機會。難道您真要等到父神憐憫耗盡,收回賜予我們的所有榮光時,才肯罷手嗎?”

聯想到那被剝奪周身力量的下場,樞機主教們頓時坐不住了,事涉自身利益,比起因為區區懷疑而失去一切,他們寧願錯認下一個神眷者。況且正如夏佐所言,一直以來,雷哲對教廷對帝國都是有功無過,教皇這麼死揪著不放才叫奇怪。於是樞機主教們紛紛勸起了教皇,之前那點妥協的心思被徹底拋到了九霄雲外。

“你們真是……”教皇身居高位這麼多年,又怎會看不穿這些人的小心思。一想到這麼多人都在為個騙子說話,他就覺得可悲可笑。

“我會立下神契,冒犯神眷者的代價,全由我一人承擔。若我錯判,我自會卸下教皇之位!”

教皇一言,滿室寂靜。他們不可置信地望著教皇,心底忍不住揣測這人是不是瘋了,就算被神罰就算失去教皇之位,也要和費洛雷斯死掐到底是個什麼心態?多大仇?!

教皇看著這幫人那見鬼的表情一派優雅從容,他怎會不知道這樣做付出與收獲完全不成比。隻是身為教皇,他永遠不會任他的教廷被一個騙子愚弄!

“看來你們對此已經沒有意見了是麼?鑒於這件事的代價,我想我有必要先定下下任教皇人選。”教皇諷刺地看著某些人眼裏再掩不住的野心,望向夏佐:“夏佐,你想當教皇嗎?”

“不,我不想。”夏佐拚命搖頭。他還想死後長久地陪伴在父神身邊呢,打死都不要去當那悲催的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