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美的哥哥秀次,聽說直美去了中國,有點兒詫異,不過也猜出了一二。
“直美真的行嗎?失敗了也沒關係嗎?”他不無擔心地問媽媽秋子。
“直美是個倔強的孩子。讓她去,也是我的主意。”秋子很坦白地說,“心裏有想做的事情,如果沒有做,就是死也不能甘心的。”
庭園裏的阿丘,正追著蝴蝶的影子亂跑。它已經長成了一條壯實的小公狗。
“連阿丘也有喜歡的事情呢,我們就一起加油支持她吧。拜托了。”
直美的兩個哥哥,太郎和秀次,一直是直美壽司店最大的股東,他們一直沒有來過中國。
林響泉和直美這幾天很忙,找地點、做裝修、選餐具、雇工人……林響泉的爸爸好生嫉妒,他曾經多少次地想,如果女兒能接自己的班,該有多好。她人隨和,個性穩當,舉重若輕,應該是能承擔責任的。不過他並不著急,女兒現在的狀態挺好。
翠綠的竹子,透明的玻璃,溫潤的石板,都成了直美店裏清新淡雅的裝飾,或是別出心裁的餐具。
料理店的各種手續辦了很久,這一點讓直美特別不習慣,不過,還是熬過來了。直美的料理店終於安安靜靜地開業了。她決定,請服務員在客人進門的時候,先用中文說“你好”,再用日語問候。開業第一天,第一個這麼做的,正是她自己。
有點兒出乎意料,李黎有時候會到直美的店裏來幫忙。她會捧著綠色粗毛竹做成的大杯子,一邊讚賞,一邊喝著暖和的大麥茶,像是久違了這種溫暖。晚上,李黎會教直美這個執著的學生學幾句漢語,她也練練英語。
“如果有日本口音,在網上和我聊天的芬蘭網友Jarno,應該聽不出來吧?”
關於周自橫的各種趣聞和采訪的動向,也是李黎和直美講得最多的。她心裏,雖然看不慣林響泉那八風吹不動的性格,但對她和直美的關係,卻著實充滿了好奇。
“難道,對直美的到來,她就沒有一點兒不自在嗎?”她希望看到更精彩的故事。
雷克和周卉當然也經常來。雷克和周自橫簡直把這兒當成了編輯部的另外一個圖片放映室,當成廣大“攝影發燒友”和他倆的“驢友粉絲”的另外一個俱樂部了,還因為周卉的媽梁淑珍就在這裏上班。這一點,周良平特別滿意。
斤斤計較又寬宏大量、刀子嘴豆腐心的梁涉珍,其實是這店裏最明白的人。李黎的問題,她有答案。她看這局麵,林響泉能輕巧應對。
在身邊轉來轉去的敵人,總好過看不見的敵人。男人的心就像細沙,越攥緊,流走的反而更多。這會兒用力去抓男人的心,可能還不如輕輕去拂女人的心,讓她知難而退。
讓梁淑珍感到詫異的,倒是她發覺林響泉和直美這兩個丫頭的關係,竟然漸漸變得像周自橫和雷克一樣,暗地裏較勁兒,卻慢慢有點兒相互欣賞起來。
周自橫看著這一屋子忙碌的人,心裏湧起少有的感動,每個人都讓他打心眼兒裏喜歡。她覺得直美就像竹子,柔弱且強韌,隻想抓住天馬行空的風。而林響泉,不僅有竹子的柔美,更有竹子的通透。她的性感,全因為她身上留著竹節一般一道道的傷痕,讓他心疼。龔一大師琴房裏的那個下午,林響泉覺得是周自橫伸出手把她從往事裏拉了出來,是他在那個時候救了她。而周自橫,此刻卻想著要一輩子守著這根細細的竹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