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高盛緩緩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同伴身旁,躺在林外的草原上。暖和的晨風中,夾帶著芳草的味道,讓他清醒了許多,漸漸回想起昨夜發生的一切。
他想起楊一鳴將飛劍收回,自己則無來由的失去意識,就此昏睡了一夜,等醒來後才發現,身上的妖丹已不知所蹤,楊一鳴和白鶴也不見蹤影。
更離奇的是,他發現腦海中憑空多了一些記憶,竟是一道陌生的藥方,記載著好些他知道或不知道的藥材。
後來他才知道,那是解藥的藥方。
.....
同樣是清晨,連夜趕回龍門的楊一鳴,從床上醒來。
事實上,他是被吵醒的。
不知為何,今日的清晨實在熱鬧得有些反常,一位以前不願搭理他的人,今天一大早便親自登門拜訪。喊著他的名字,敲著他的房門。而在寢室樓下,還有許多人在等著他。
楊一鳴並未因此受寵若驚,反而有些無奈和厭倦。他打開門,便看到一名教習笑意盈盈的站在門前。
這名教習姓劉,是楊一鳴班上的執教。
在龍門裏,大約五十個外門弟子,便組成一班,每一班都有一位主管的執教。若班裏有外門弟子闖了禍,執教難免會受到牽連。但同樣,若是有外門弟子表現優異,執教也會因此得到獎賞。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之前陳教習才會對溫如玉百般庇護。
而之前大考上楊一鳴的表現,已經不能單單用優異來形容,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奇跡。這,也讓身為楊一鳴執教的劉教習,為之欣喜和自豪,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畢竟,曾經班裏最差勁的學生,突然一天之間,便成了班裏最優秀的學生。這樣的經曆和體驗,的確很像是在做夢。
望著眼前笑容可掬的劉教習,楊一鳴麵無表情的眨了眨眼睛,好似還沒睡醒。
而看到楊一鳴,劉教習的笑容變得更加諂媚,柔聲道:“早啊,一鳴。昨晚睡得可好?比試的時候有沒有受傷?”
“入正題吧,老師。”楊一鳴直接開口道。即便他已經猜到,劉教習此行的用意。
劉教習一愣,隨即詢問道:“聽說你要隨關大師一同修習?”
楊一鳴沒有回答,反問道:“然後呢?”
劉教習皺了皺眉,心想和楊一鳴說話真是費勁,但嘴上還是客氣道:“按理說,你還是外門弟子,還是我的學生,突然跟關大師修習,於情於理都有些不妥。”
很顯然,劉教習想把楊一鳴留在身邊,不想讓關詠烈搶去。
對於劉教習的心思,楊一鳴早就猜到,心想劉教習之前,可是一心想把楊一鳴趕出班裏。甚至多次向關詠烈訴苦,抱怨楊一鳴如何愚鈍如豬,直言每次看到楊一鳴,便覺不順心,請求關詠烈代為管教。認為楊一鳴既然是沈閣主帶回來,便應當是珍寶閣的責任。
對此,關詠烈毫不猶豫的拒絕,甚至不忘怒斥劉教習一番。劉教習心中委屈,又無處發泄,便往往拿楊一鳴出氣。夾在其中的楊一鳴,隻覺得自己無處容身。雖然身在龍門,但珍寶閣不要他,劉教習也不要他。甚至,就連當初帶他回來,對他關懷備至的沈閣主,也似乎拋下他一走了之,沒有音訊。
本就無父無母的他,越發覺得自己被所有人拋棄。
沒有人,喜歡他。
可現在,關詠烈如親傳弟子般看待他,劉教習也極力挽留他。甚至,在寢室樓下,還有一群人在等著他。
從前不受待見的他,一夜間便成了眾人追捧籠絡的對象。
人生的際遇轉變,就是這般奇妙無常,讓人捉摸不透。
可楊一鳴對此,卻絲毫沒有半點喜悅,反而更覺厭惡。他望著劉教習,想到對方過去的種種所為,想到楊一鳴過去承受的悲苦,乃至絕望,嘲弄般的反問道:“那你為什麼不跟關大師說?”
聞言,劉教習心中頓覺無語,以他在龍門中的實力和地位,哪次向關詠烈提出的要求可以如願。
“不就是因為跟他說沒用,所以才來找你嘛.....”劉教習心中苦悶,嘴上仍笑著道:“最終的決定權在你手上,隻要你不願意,關大師也無法勉強你。”
“那如果我不願意隨老師一同修習呢?”楊一鳴近乎漠然的道。
劉教習臉上笑意全無,看上去甚至有些僵硬,嘴角略微抽動後,才勉強擠出一絲生硬的笑容,用同樣勉強生硬的聲音,回答道:“這個.....老師自然也不會勉強。”
“那就好。”楊一鳴說罷,從劉教習身旁走過,向寢室外走去。迎接這熱鬧的清晨,迎接這注定不平靜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