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七美德(1 / 3)

該死,瞧瞧你幹了什麼!你這個瘋子!亞特蘭蒂斯遲早要毀在你的手裏,阿特拉斯。

——利奧波德

“哈哈哈哈,金,幹掉他!”

基德狂笑著指著黑,手臂不規則的扭曲著,衣衫破碎,渾身染血,紫色魔痕爬滿的臉龐盡是殘忍與癲狂。

“好的,基德。雖然黑前輩很可怕啦——”

金擦了擦嘴角的血跡,露出靦腆的笑容,一如初見時的圓臉羞澀少年,就連身上黑色的西服都沒有絲毫磨損,更別說沾染血跡。

他踩著黑色鋥亮的皮鞋在地麵上噠噠作響,越接近黑越是放緩腳步,直到在距黑三米外站定,緩緩從胸口掏出一把閃著銀光的金屬餐刀。若不是他的表情太過謹慎小心,看起來倒像是參加一場盛大宴會的小小貴族少年。

隻不過看這位貴族少年拿刀的動作,與其說是打算品嚐擺在餐桌上的食物,倒不如說是在捕食獵物,而且是異常危險的獵物,隨時可能反撲一口的獵物。

不能怪金小心,嘲風隊副隊長,且不談龍組副隊長本就是極為難纏的人物,光是那個近十年未有過人員變動的嘲風隊就已經足夠神秘了,就連內侍都很難調查到他們的資料,唯一能確認的隻有黑是十年前加入嘲風隊的。作為唯一一個後來者,居然能做到副隊長,足以說明其能力。

銀白餐刀緩緩向著黑的脖頸劃去,在離黑皮膚隻有寸許的時候驟然發力,狠辣老練的動作和他臉上靦腆微笑的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就在餐刀快要觸及黑的刹那,金突然瞳孔驟縮,大叫一聲倒退回去,隨著他一起倒飛的餐刀前端不知什麼時候少了一截,斷口平滑工整,就像是本來就該是這個樣子。

蒼涼悲壯的戰鼓轟鳴和戰場廝殺衝喊聲籠罩而來,黑瞬間出現在還懸浮在半空的金的麵前,鋒銳的拳芒如戰場上的血色殘陽,裹挾著戰士死前一往無前、無可匹敵的戰意和酷寒凜冽的殺氣。拳芒臨身之下,金慌忙撐起的‘絕對防禦’像是紙糊的一般一觸即潰,圓圓的臉蛋結結實實地挨上了一拳,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飛了出去,狠狠地砸在地上。地上出現了一個方圓十米的深坑,連灰塵都被拳芒帶起的風壓死死壓在地麵散不開來。

“不可能!你的戰爭律動明明已經……”基德指著黑不可思議地大叫著,驚慌之下連忙手抵眉心,紫色魔痕再一次蠕動起來,發出晦澀、陰森的波動。

黑盯著深坑內的金,頭都不轉地對著基德抬起左手,曲爪一抓,戰鼓和廝殺聲一頓,複又向著基德包圍而去,基德頓時抱著腦袋在地麵上打滾,五髒六腑擠成一團,在吐出幾口夾雜著內髒的鮮血後終於昏死過去。高階超凡者超強的生命力救了他一命,然而若是不能及時救治,且不談日後修行的影響,甚至會有失控的危險。

“別裝了,我知道你沒事。”

黑收回手,沒有去管基德的死活,對著趴在深坑裏的金說道:“‘絕對防禦’之所以被冠以‘絕對’二字,就是因為隻要不超過異能者上限,它就可以防禦一切形式的傷害,音波和精神衝擊自然不在話下。”

“不過——”從金上方的空中緩緩降落,黑一點點向著金靠近,眉頭微微皺起:“你的防禦沒能擋住我的音波是實實在在的,所以你的異能根本不是‘絕對防禦’!”

“哎呀黑前輩真會開玩笑。”金抖了抖身子勉強站了起來,原本就圓潤的臉腫得像是豬頭,嘴角開裂,絲絲血跡蔓延而下,模樣淒慘至極,然而隻要是內行人都能明白那些都隻是皮外傷罷了。

“前輩多心了,我異能真是隻是‘絕對防禦’啦。”頂著腫脹的臉,金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是黑前輩的實力太強了,在下隻能......”

話音未落,漆黑如墨的魔痕猶如淩亂叢生的藤蔓瘋狂蔓延到金的全身,混亂繁雜的魔痕仿佛集齊了世間一切的邪惡、混亂、黑暗和暴虐,隻是看到它就能勾起人類內心潛藏的最深沉的恐懼。

“恐懼!”

金低聲輕喝,瞳孔驟縮,莫名的波動刹那間籠罩著黑。

難以言喻的恐懼從心底泛起,黑衣下的皮膚浮現細密的雞皮疙瘩,心魂深處潛藏的記憶微微鬆動,隱隱約約能看見一座座巨大的廟宇一樣的建築沉浮。接著便像是觸動了什麼隱藏的機製,心髒宛如被一隻手掌緩緩攥起,窒息之感便如深海汪洋將黑一點點侵染,緊接著那一直回蕩在空間內的戰鼓和廝殺聲也徐徐消散,漸漸幾不可聞。

砰——

烈性煉金產物在金屬管道裏爆炸的沉悶轟響陡然在耳邊炸開,在聽到響聲之前,胸口已有穿透撕裂的劇痛傳來。待到抬眼時,金已閃至身前,手裏握著一把雕刻魔痕的銀白手槍,槍口冒著青煙,煉金藥品刺激性的氣味撲麵而來,縈繞不散。

“結束了啊,黑前輩。”金瞄準黑的額頭,緩緩扣動扳機。

砰——

...

深暗的空間裏,一名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緩緩行走在靜止的世界裏,遠處錯落有致的商店、寫字樓和居民房等混凝土建築如黑白默片裏舊時代的、被拋棄的雜物,隨意堆放在那裏。擁擠的街道上處處是形態各異的怪物和麵帶驚恐的人類,他們或殘忍或惶恐的動作定格,如一座座博物館內技藝精湛的雕像,無聲地述說著當年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