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故事 係列一(1 / 2)

我出生的時候,爺爺已經七十歲。是個標準型的北方大漢。高大魁梧的身板像座山。

剛剛記事幼小的我坐在他後背手掌上總想盡力看到他的後腦勺,就是看不到。記憶裏的我總是坐在他的後背著的巴掌上。往哪裏去的方向就是看不到。

爺爺在我剛會嗯呀說話的時候,就開始和我聊天,那時的我大概天生就是個愛聽說話的人,連爬都不會的我,被放在一塊爺爺穿過的舊袍子上,挺直了腰板,顫顫地坐直,瞪著一雙明澈的眼睛看著麵前一邊幹活一邊和我聊天的爺爺。

爺爺不像其他人那樣逗孩子笑,樂。也不像其他人那樣教孩子說話。在我懵懵懂懂的記憶裏,他就像和成年人聊天一樣。

當然到現在都不記得在我兩歲裏爺爺都跟我說了什麼,但我知道那是他告訴我人生的道理。不然後來我長大後奶奶和媽媽總是誇我很懂事,小時候從沒像其他孩子那樣哭過,鬧過。即便在周歲的時腦袋上被菜刀切開了五寸長的口子,也沒哭喊過。

在我懂事的歲月裏,爺爺從來沒特意為我去編過什麼故事。生活平平淡淡的過著。一如既往地生活著,每天看著我背著書包出門,背著書包回家。一切都是平平淡淡。

爺爺在九十六歲那年去世。九十多歲的老人身上從來都是幹幹淨淨的,而且腦子一點都不糊塗。在彌留的最後幾個月裏,有一天他突然拉住我的手,告訴我他可能要走啦。我知道爺爺從不妄言。於是整天陪在他身邊。幾個月裏他告訴了我這個令我的害怕萬分的驚悚的人生經曆。

以前爺爺家是江北地區數不上一也數得上二的有錢人,爺爺的祖上曾經出過好幾個武舉人。

就連爺爺的五叔也是大清最後的一個武舉人,力氣大的出奇,騎在馬上能將霸王城門上橫著的重達兩千斤的石條舉起來。我知道爺爺不是吹牛。我二十歲的時候,爺爺拄著拐杖,抓住我的腰,一隻手就能輕鬆的把我舉過頭頂。

雖說我那時隻有一百來斤。他們的力氣都是天生的。

人要是有力氣,就會產生霸氣。有了霸氣,眼睛裏就會看不上任何東西。爺爺也不例外。再加上家裏又非常有錢有勢,那就更非常不得了。當然了,爺爺不是那種地痞流氓。不是那種打三脅倆的人。也不是那種仗勢欺人的主。

爺爺那年二十歲,家裏在離家八十裏外買了600頃土地。爺爺在大家族裏屬於長孫,那時候也沒其他什麼行業,又不會讀書。

老太祖爺也想曆練曆練自己的孫子。於是爺爺領著剛娶過門的媳婦,我的奶奶。帶上八十名長工十來個丫頭趕著一百四十具牲口,坐上馬車種地去了。

到了地方後才知道這是一片被洪水淹過後荒蕪人煙的地界。附近一眼望去也隻有幾處高頂地零星住著人家。

一切都從零開始。找高地建土房,忙活了三個多月才完工。等到一切就緒。才放鞭炮像過年一樣慶祝一番。把入住在別人家房子裏的奶奶接過來。

住進房子裏的頭一天夜裏,爺爺和奶奶同時做了一個夢,夢裏有個穿著禮服,帶著禮帽的人,來找他們理論。說爺爺奶奶家的房子擋著他們的家了,希望能讓開。

開始爺爺奶奶也不當回事,隻以為做了個夢罷了。天亮後爺爺奶奶也沒互相講過夜裏的夢。一連一個月,天天夜裏那個黑衣人來鬧騰,來理論。開始還是好好說話,後來還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