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青從小就是個軟骨頭的家夥,兩腿籮筐圈,走起路來身子一歪一歪的,上身好像戳在胯骨裏一樣,沒安結實,左右捯飭著。
臉皮黃黃的,沒有一點血意。腮幫癟癟的,怎麼吃也不見長肉。
凸起的顴骨向兩邊誇張地頂著。配上一雙無神的大眼睛,眼珠夠累的,不僅要硬生生的頂起他的眼皮,還要整天忙著滴溜溜的轉著。和人處事不占三分巧,就會整夜不得安寧。
長就是個子矮矮的,和他一起做過事的人挖苦他:活脫脫就是一個淨了毛會說話的活猴子。
二青還算有眼光,托生到父母都很勤快,家道過的還比較殷實的家庭。從小別人家沒吃的,他家就能填飽肚皮,別人家能吃飽肚皮,他家就能吃上肉的日子,可謂是衣食無憂的日子。
二十還不到,父母就給娶了比他還小兩歲的媳婦。父母對人是這麼說的:家裏子女七八個,逮住一頭是一頭。
事實就是這樣,二青的上麵有一個大姐,一個大哥,一個二姐;下麵還有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父母真會生,叉著花生。大姐最大,然後就是大哥,然後就是二姐,然後就是自己了••••••。要不是死了一個妹妹,正好就四對。
二青娶來的媳婦也不漂亮,嘿呦的皮膚,短小腿,圓圓的腦袋上嵌著的眼睛和鼻子、緊緊地湊在一起,隻有嘴巴掙脫束縛丟在下邊、還沒有多少下巴骨。
個子矮小不說,走起路來還一搖一擺地甩著蛤蟆肚皮。
新婚的第二天,鄰居的家的兄弟,在屋後的茅房邊見著二青出來,就衝著二青逗趣:老二,你娶得老婆一點也不美,當新娘化成那個熊樣,都不撩人,卸了妝,進了洞房你能挑起興趣嗎?
二青實話實說:沒辦法,能找個媳婦就不錯了,弟兄那麼多,不能挑三揀四的;夜裏燈一吹,摸起來都一樣,是個女人就行。
老二,你真夠可以的,抱個母豬都能睡大覺啊。鄰居兄弟從慣了,一點口德也不留給他。
二青的老婆,在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去世了,和二青的大嫂一樣,都是寄養在舅舅家長大。舅舅、舅媽給口吃的就行,沒人管教,身穿的衣服隻要不露體,不讓人咧咧就行,整天滾的像泥孩子一樣,不知道幹淨和邋遢。
好容易長到有點人樣,舅舅和舅媽就忙著找人給嫁了出來,手裏點數著厚厚的彩禮錢,還撅著嘴巴,歎息說,養她這麼多年,還貼了一大筆。
新婚的第三天按照習俗,女方家該來人行探親之禮,男方的家裏要備酒好生款待,要招好多認為是有頭有臉麵的人來作陪,要花好多錢。
二青老婆的舅舅家,是個提不上綱常的人家,應有的麵子都不接。
二青的婆婆開始看不起二媳婦。心裏嘀咕著:看來還不如老大家的,最起碼的禮儀都不懂,真給人丟臉。
二青媽是個直腸的人。本來是心裏嘀咕的話,一大意給禿嚕了出來。二青新娶的媳婦,本來對舅舅家的做法就窩著一口氣,一聽婆婆這麼說話,就火冒三丈。
“我怎麼給你丟臉了,你給我說明白了。”二青媳婦指著婆婆就問。
“怎麼不丟臉了,還用我說?這麼一大房分的人,都惦記著招待你家裏的來的大賓,這倒好,給麵子不要,丟不丟人?”婆婆也不示弱。
“給你家省了一大筆開銷,還說是給你丟人,臉皮真厚啊!”二青的媳婦開始傷人了。
二青的媽媽是個胖敦敦的、很壯實的人,個子比二子都高,平時連老公都讓她三分,哪天受過這氣啊,老大家的都被她揍過幾次,被整的服服帖帖的,害怕你這個小蹄子?
二青媽竄上去就打算揪住二青媳婦的頭發,把她按在地上狠揍一頓。天下的女人都一個樣,占著自己身高,打架的時候就愛撓對方頭發。明知道喜歡撓人頭發,自己為什麼還喜歡留著長頭發呢?真為女人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