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長時間都沒有搞懂到底我先進的佛門還是二師弟進的佛門,因為二師弟總是讓我叫他師兄,這方麵我是不承認的。後來翻看沙師弟的日記,才知道是我先進的佛門。
但我願意叫翠蘭為嫂子。她是個苦命的女人,什麼人都沒遇見,偏偏遇見了豬剛鬣。人生本就沒有幾回圓滿,這回好了,翠蘭嫂子遇見夯貨之後就圓滿了,從此戴上了一個妖怪媳婦的頭銜。
翻看日子的行為是二師兄慫恿我的,他們都知道我平時並不怎麼發表意見,我一匹馬能給出什麼好建議?說了他們也不一定聽。
偷看了沙師弟的日子,我們才發現沙師弟隱藏了許多小秘密。
在女兒國的時候,沙師弟和女兒國的一個女子談了一夜的心,還給人家買了一串手鏈。在獅駝國的時候,沙師弟打死了一個俘虜,按理說我們是不殺俘虜的。偷人參果的時候,沙師弟說他沒吃過人生果,其實他還是卷簾大將的時候,他早就品嚐過了,具體是不是真的,我們就不知道了。
沙師弟的日記裏還記了許多關於我們的秘密,大師兄最多,二師兄最慘,我最少。我和二師弟沒敢把這件事情告訴師父,更沒敢說給大師兄聽。以大師兄的脾氣,若是他知道了,沙師弟難逃一頓打。
翠蘭給二師弟的手絹其實是大師兄自己用的,這點我們就是從沙師弟的日記裏發現的。翠蘭嫂子在高老莊的時候二師兄和大師兄偷偷在雲彩上看過,沙師弟也知道。
我真奇怪,沙師弟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西天路上他不怎麼喜歡說話,小報告打了一大堆,師父有時候都聽煩了。
“悟淨,你有空的時候把衣服洗一洗,或者把行李收拾一下,你看都亂成什麼樣子了?出家人不拘俗事,但也得幹淨些不是嗎?別整天想一些沒用的!你以為為師不知道你記小帳本?你看看你,胡子也不刮,整天操心那些事情都禿頂了,臉都藍了!也好,你門師兄弟四人一個毛臉雷公嘴,一個藍得發光,一個豬頭三,還有一張馬臉……為師看著心裏堵得慌,你就把行李收拾一下讓我看著也舒坦些……猴子還沒回來嗎?為師餓了。”
沙師弟嘴上服從師父命令,可私下裏小賬本照舊記。
二師弟也勸過沙師弟:“關於日記的事情是個誤會,老豬和你三太子師兄也不想偷看的,隻是想確定一下老豬和三太子到底誰是兄長誰是弟弟。以後別記了,沒什麼意思,你要是真是閑得沒事做,幫我把釘耙除除鏽。”
沙師弟把二師弟的釘耙扔出去老遠。
二師弟一氣,把沙師弟記日記的事情捅給了大師兄,大師兄一下子就炸毛了,從耳朵裏抽出棍子威逼沙師弟大聲的把日記念出來。
沙師弟迫於大師兄的淫威,當著師父的麵把日記念了出來,巧的是念的正好是大師兄和玉麵狐狸的那一篇。
“大唐貞觀十九年,下午,陰。大師兄送玉麵狐狸回花果山玉女峰,我奉師父之命偷偷跟著,大師兄和玉麵狐狸抱在了一起,大師兄的毛爪子沒地方放,就放在了玉麵狐狸的腰以下的位置……”
大師兄氣得在地上打滾。
大師兄為什麼不打沙師弟了呢,因為沙師弟的日記裏有這麼一句:奉師父之命……
誰都怕師父。真想不到一個肉眼凡胎的文弱和尚,居然能管得住三個非人類的妖魔,世間萬物,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我勸大師兄:“別氣了,有什麼好氣的,他還寫我和珊瑚公主有私情哩,我也沒說什麼。沙師弟就是嘴巴碎,平時和妖怪打架的時候,他可沒偷懶!”
大師兄氣的不是沙師弟記日記的行為,而是沙師弟的日記裏把大師兄的手描述得“無處安放”了。大師兄是個十分講究麵子的人,每一次打架他都要報上名號,並且是公開挑戰,不然傳出去讓妖怪們笑話。正因為如此,大師兄才十分在意別人怎麼看他和玉麵狐狸。
“我們是兄妹!”
大師兄說了這句話之後好幾天都沒理我們。我知道,沙師弟傷了大師兄的心了。並且大師兄又不能打沙師弟,更不能怪師父,隻能一個人生悶氣。
之後的幾天裏,我也沒看見沙師弟記日記。我們兄弟幾人之間出現了隔閡,這種隔閡就像是無形的裂縫一樣,一旦產生了就很難修複。我知道兄弟之間出現隔閡的時候就是危機的開始,我想找師父談談。
“由他們去吧,這一路上,他們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