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父從書桌中抽出一份檔案:“這是武館的地契,現在已經歸於你師父徐遠山名下,以後誰也動不了了。”
許人間震驚地看著陸父,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倒是一旁的陸晉堯領教到了。
他發現薑還是老的辣,他當初隻顧著買下這塊地,然後和徐父簽訂契約,卻沒想過直接送他啊。
三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陸晉堯主動送許人間回家。
路上,兩人都十分沉默。突然,陸晉堯輕笑出聲。許人間本來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聞聲,她抬頭,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問:“你笑什麼?”
“我高興啊。”陸晉堯毫不猶豫地說。
“你高興什麼?”她問。
此時已離徐家不遠,陸晉堯將車停在徐家門口後,才目光灼灼地看著許人間,道:“你救了我一命,所以老天爺讓我用這種方式報答你。”
許人間張了張唇,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上天和他們開了一個玩笑,讓他們的命運緊緊相連,而她雖然救了他一命,他卻為了“救命之恩”替她受傷。
這樣說來,陸晉堯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呢?
“許人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陸晉堯雙手扶著她的肩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你知道古代人都是怎麼對待救命恩人的嗎?那就是以身相許,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給我這個機會。”
願不願意給我這個機會?然而許人間是怎麼回答的呢,她的回答是落荒而逃。
許人間一口氣跑回家裏,捂著胸膛,但無論她怎麼深呼吸,都無法壓製住那顆狂跳不止的心。
“人間。”徐墨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看到她打招呼道。
“徐大哥。”許人間急忙拍了拍自己微紅的臉,說,“你怎麼來了?”
“我來給伯父伯母送點兒東西,有時間嗎?我們聊一聊。”
“哦,好……”許人間點頭。
兩人坐在院子中,徐墨沉默了片刻,說道:“人間,陸晉堯告訴我,他喜歡你。那你呢?你對他是什麼樣的感情?”
聞言,許人間剛剛平靜下來的心,又起了波瀾。
她對陸晉堯是什麼樣的感情呢?她和陸晉堯從相識到現在,雖然吵鬧依舊,但她知道,有些東西已經不一樣了。
他偷偷給自己買按摩儀;偷偷給福利院捐款;為了自己被斯蒂芬打成重傷……為了她,他做了那麼多事,而他知道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後,卻說,他想要她以身相許。
想起陸晉堯說以身相許之時的眼神,許人間麵上一陣燥熱,心底有個聲音似乎要衝破束縛。
看著她糾結的神情,徐墨柔聲道:“不要違背自己的心意,人間,不要總用眼睛去觀察事物,有時候也要聽聽自己內心的聲音。”
他輕輕拍了拍許人間的肩膀,緩緩道:“不要因為猶豫而錯過一個對的人。”
徐墨說完話,起身離開,留許人間一人思考。
徐墨的話給了許人間很大的“啟發”。恰逢“酒店風波”後,陸晉堯為了感謝許人間,給她放了一周的假。趁此機會,許人間沉澱下來,開始認真思考自己和陸晉堯之間的關係。
假期最後一天,方慕心告訴她,陸晉堯住院了。
方慕心在電話中把陸晉堯的情況說得極其嚴重,許人間聽後心裏一沉,二話不說趕到醫院。
到了陸晉堯的病房門口,許人間剛要敲門,門便被人從裏頭打開,一位身材頎長的男人走了出來。
他穿著深藍襯衫,扣子解開了兩顆,頭發微卷,明明是一副精英打扮,但許人間愣是看出了幾分瀟灑不羈。
成軒看了許人間一眼,眼睛微微一眯,問:“你就是許人間?”
“我是,請問你……”許人間疑惑不解,不知道對方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是成軒,陸晉堯的發小。”成軒說話的同時,一直在打量許人間。
許人間被他打量得渾身不自在,直接道:“我想看看陸晉堯。”
成軒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換上一副哀傷的神情:“要看就多看幾眼吧。”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許人間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成軒哀傷地搖搖頭:“雖然晉堯脫離了危險,但……唉,你有話就早點兒對他說吧,千萬不要錯過,否則都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呢。”
許人間一聽,整個人僵住。成軒覺得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揮一揮衣袖選擇離開。
病房裏,隻剩下陸晉堯一人。許人間進去後,看見他雙眼緊閉,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還打著吊針,旁邊的儀器嘀嘀嗒嗒地響著,眼淚瞬間湧了出來。
許人間抽噎了下,鼻涕眼淚齊流,啞著聲音叫道:“陸晉堯。”
躺在床上的陸晉堯仿若未聞,許人間的心瞬間被撕扯成兩半,痛得無法呼吸。看著眼前的陸晉堯,她發現自己之前的糾結都消失不見了,此刻她的腦中隻有一個聲音——她是喜歡陸晉堯的。
“陸晉堯,其實我……”許人間剛想坦白,餘光瞄到陸晉堯的眼皮動了下。她微微一愣,悄悄伸過手,捏住陸晉堯手臂上的肉,擰了一圈。
陸晉堯吃痛,“噝”一聲後睜開眼睛,抽回手,一臉委屈,道:“許人間,疼。”
“你居然敢騙我。”許人間回過神。原來慕心姐和他那位好朋友成軒,都在唬自己呢,而她一時情急居然中招了,幸虧刹得及時。
“我沒騙你啊,我真的動了手術。”陸晉堯哼唧一聲。
“什麼手術?”許人間立即關切道。
“嗯,那個……闌尾手術。”陸晉堯心虛,眼神漂移不定。
許人間:“……”
陸晉堯看到她臉上的淚水,眼神瞬間變得溫柔無比。他既滿足又心疼,道:“你哭了?”
“你自己不也哭了。”許人間指了指他的臉,又不悅地“哼”了一聲。
“我們兩人生命一體,你傷心,我也跟著難過,所以許人間,為了讓我不難過,以後你不準哭了。”
“這還有不準的?你以為你能左右得了身體本能的反應嗎?”許人間反駁。
陸晉堯溫柔地看著她,道:“我不能左右身體本能的反應,但是我能左右你的心情。許人間,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我不會讓你難過,隻會想方設法逗你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