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衡見她不想多說,也沒追問。隻是很體貼地把手邊的燙挪到了她麵前,“果汁太涼了。你不是想吃熱乎的嗎,這湯我沒動,你不介意的話喝點暖暖胃。”
“謝謝!”這次安然倒是沒再別扭,接過來開始一小勺一小勺地往嘴裏送。她是實在餓的不行了,而且這會兒胃裏也確實難受。
陳遠衡緩緩籲口氣,終於露出這幾天以來最舒心的笑容。可當他的視線掃過安然扶著湯盅的左手時,頓時胸口一窒。
“戒指很漂亮!”他仍舊是笑的風度翩翩,可忽然加速的心跳連他自己都覺著莫名,“新買的?”
畢竟國人在這方麵不是特別講究,他見過很多姑娘隻是隨意把戒指戴在哪個手指上,好看就行。但很可惜,安然的答案徹底把他打進了穀底。
“許墨林送我的!”安然說這話時下意識露出嬌柔甜美的微笑。
陳遠衡徹底笑不出來了。他黑著一張臉,一瞬不瞬地盯著安然,握著餐刀的手因為過度用力而骨節分明。
可安然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副渾然不知他心中感受的模樣,眼神溫柔地看著手上的戒指,兀自笑得一臉幸福沉醉:“他說這個算訂婚的,怕我跑了先套著,結婚那天再換一個。可我倒是覺著這個就挺好,三顆鑽,據說設計師的寓意是‘前世、今生、來世’!”
話音落下時,“哐啷”一聲脆響,是陳遠衡把餐刀扔進了盤子裏。
“抱歉,我手滑了!”他唇角一勾,眼神卻已經有幾分發冷。
安然咬住下唇,垂眸放下了勺子:“不管怎麼樣,謝謝你把項鏈還給我!我吃飽了,你慢用!”說完便站起身要走。
“不是想吃湯麵嗎?廚師還沒到呢!”他忽然開口,聲音似乎有幾分嘶啞。
安然動作一頓,轉頭看向他:“我已經不想吃了!謝謝你。”
“嗬……”陳遠衡低聲笑了出來,他看著她的側影,眼神裏是不容違抗的強勢,“剛剛不是還挺想吃的,怎麼忽然就變卦了?”
安然眼中下意識地閃過絲驚懼。可還是倔強的看著他,無聲地拒絕。
陳遠衡暗自歎息,放柔了語氣和她商量道:“吃完了再走好不好?好歹我特意讓人給你去打包了。”
安然沉默了一會兒:“不了。8塊錢一碗的湯麵還是去那種亂糟糟的店裏吃才有味道。”說著環視了一圈環境典雅的餐廳,“這種地方,對於我來說吃什麼都感覺都不是滋味兒!”
“吃什麼都不是滋味兒……嗬……”陳遠衡笑聲中似乎夾雜了幾分苦澀的味道,“安然,是這地方讓你吃東西沒滋味兒,還是我就那麼讓你厭煩。不管我怎麼想討好你,你都覺著反胃?”
安然咬唇默然。
陳遠衡卻在她的沉默裏,心頭微痛,幾乎是下意識地:“安然,你告訴我,許墨林哪裏就比我好?!”
許墨林到底哪裏比他好?!
這話一出口,兩個人便同時愣住了。
安然水汪汪的大眼睛裏寫滿了詫異。
陳遠衡則是被自己這怨夫的口氣驚嚇到,恨不得立刻把舌頭咬下去。而與此同時,他的心裏隱隱生出了一種詭異的不安。
不管是強取還是利誘,隻要能迅速直接達到目的便是好的。從來過程都不是他關心在意的,他隻在乎結果。然而這一次,一切卻都脫離了他一貫的行事作風太多。並且他似乎還很享受這種和她追逐的過程。
這不對勁,相當的不對勁!
也許,他應該重新審視一下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陳遠衡……”安然老半天才斟酌著措辭緩緩開口,並且難得的沒有諷刺打擊他,“其實從客觀條件上來講,你英俊成熟,有風度,家勢雄厚甚至富可敵國,真心算得上某些女人心目中完美的追求對象。”
“可某些女人偏偏不包括你!”陳遠衡頗有些自嘲地勾起了嘴角。
安然靜默了兩秒:“我愛許墨林!”
一句話足以勝過千萬理由……她愛許墨林,所以許墨林什麼都好,不好也是好。而你陳遠衡,再好也是不好!
不過也隻有她這種沒被現實傷害過,腦袋裏還殘存著理想主義的小女孩兒,才會理直氣壯地認為愛情至上。
陳遠衡笑著搖頭:“安然……你覺著愛情這東西有多少可信度?或者說,就算兩個人此刻山盟海誓非卿不可,可下一秒呢?誰能保證背叛就不會發生,就一定會天長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