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安然收拾妥當,拎著黃瓜再次來到許家的時候,許天華已經出門去了。許墨林正一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氣定神閑地翻著報紙。
見她進門,他立刻眼角眉梢都掛上溫柔的笑意:“你還挺快的嘛!我以為還得再等一陣兒呢。”
“我又不用化妝,當然快啦!”安然邊笑,邊盡量不著痕跡地盯著他的臉仔細地看。很可惜,沒找出半點兒剛發生過爭執的情緒。
反倒是眼神太過詭異,讓許墨林看出她不太正常:“然然,你眼睛不舒服?”
“啊?沒有!”
“那一直盯著我看,是我臉上有什麼不正常?”
“我是看你瘦沒瘦!”
“結果呢?”他笑著問她。
“瘦了,下巴都尖了!墨林哥你工作別那麼拚命好不好。”
“好。不過瘦點兒穿新郎禮服好看!”許墨林起身過去在安然上親了親,“走吧,順便給你個任務想想中午吃什麼!”說完攬住她纖細的腰出門。
可很多事情,即使掩飾的再好,也不可能真的就像它不曾發生一樣。而安然便是從許墨林越來越忙碌的節奏裏,隱隱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兩個人幾次約了時間去采買婚禮用品,可許墨林十有八九都會有各種突發狀況爽約,最後隻得安然自己形單影隻。就來已經訂好的拍婚紗照,也因為許墨林一拖再拖,至今也沒定下個準確時間。
安然偶爾路過許墨林公司上去找過他幾次,可每次人都不在,不是見客戶就是談業務。下班時間去他的公寓,也總是一室的安靜,連個人影也沒有。等到她坐在沙發上,等啊等的睡著了,他才半夜三更的回來,帶著一身酒氣。
她幾次旁敲側擊的問他是不是出了什麼狀況,卻都被許墨林巧妙的給搪塞過去。於是便不好在糾纏。不想他外麵應付生意,回來還要應付自己,心煩。
心中那種不安的情緒,不是光自我安慰就可以控製的。
許多次,安然鬱悶瘋了腦袋裏就會響起那天餐廳裏陳遠衡問她那句話:“安然,你真以為你和許墨林的婚禮能如期舉行?”然後就是不由自主的一陣渾身發涼。
難道真是那個人動了什麼手腳?
可轉念一想又覺著應該是自己多心了。
看他那天的態度,似乎是準備放她一碼。而且陳遠衡那種人,權勢名利才是他追逐的對象。情愛女人,不過是消遣而已,根本不會上心。許墨林公司規模不大可也不算小,再以許家在C市的地位,就算陳遠衡權勢再大,也總是要費些心思的。她自認為自己還沒有那麼大魅力,值得他這樣大費周章。
安然的擔憂最後在趙欽嘴裏得到了驗證。
那天整體裝修結束,趙欽陪著她去驗收的時候無意說漏了嘴,許墨林公司出了狀況。可當安然在追問下去,他就說什麼也不肯多說了,隻打和她打馬虎眼,說“生意場上誰沒個風急浪高的時候,挺挺就過去了”,還叫她別瞎想。
可安然怎麼能夠不胡思亂想。
打從聽說許墨林公司出了狀況就開始有些魂不守舍,房子也是走馬觀花的看了一遍,完事就和趙欽告別,急匆匆地跑去了許墨林的公寓等他。
這個點兒還沒到下班時間。
安然想告訴許墨林一聲自己在他家呢,如果晚上沒有太重要的事情就早點兒回來。可連播了兩通電話都是無人接聽,再播他公司的號碼,秘書卻說他中午就出去了,一直沒回來。隻好編輯了條短信給他發送過去。然後打開客廳裏的電視,邊看些無聊的節目,邊靠在沙發裏等他回來。
可她這一等,就是天黑。直到牆上掛鍾的短針快指到十了,許墨林也沒回來。
安然忍不住又撥了通電話過去,這次幹脆是“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心裏的不安漸漸擴大最後變成了恐懼,她忽然就想要奔出門去找許墨林,可衝動站起身之後卻不知道除了等待該去哪裏尋他。
安然歎了口氣,頹然地坐回原處。將整個身子都蜷縮起來,然後在那種惶恐的情緒裏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許墨林離開會館的時候已經將近十點半。一隻腳剛邁下台階,眼前便車燈一閃頓時刺得雙目發疼盲視線。
白光暗去後,一輛銀色世爵緩緩停在了他麵前。搖下的車窗後麵,陳遠衡正目光炯炯地看著他:“許總,真巧!”
許墨林眯了下眼,然後隻是禮貌地唇角一勾,“陳總。”
“都說相請不如偶遇,既然碰上了,許總有沒有興致一起喝杯茶。”
“不了。”許墨林冷淡地拒絕,說話間門童已經將車開了過來。剛接過鑰匙便聽見陳遠衡低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