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頹然地鬆開了手:“那怎麼辦?是不是就沒辦法了。”
至少他是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趙欽隻好避重就輕道:“然然,我隻能告訴你許伯母不會有大事。許伯伯……隻要他沒事,就真的沒事!”
安然的心一沉再沉,到了穀底。
她不是傻子,有些道理還是明白的……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而且,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就算查到最後真真切切的沒什麼,許天華的前途也算到頭了。
兩個人都一陣沉默。
過了一會兒,她忽然抬起頭來,神情無比的倔強:“我不相信就一點辦法沒有!不管許伯伯是不是冤枉的,我總要想辦法弄個明白!”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趙欽說的沒錯,許媽媽果然沒過兩天便回來了。隻是整個人都有些萎靡,比上次和安然在超市外相遇時還要蒼老憔悴許多。不過精神還是可以。
安然是隔了一天才去看她的,結果兩個女人見麵沒聊幾句,許媽媽就抱住她哭成了淚人。
中年喪子已經是痛不欲生,如今丈夫又攤上這種事,無異於天徹底塌了下來。任誰都不可能不悲痛。
安然這兩天也是四處奔波,然後四處碰壁。
能找的關係她幾乎都找了。爺爺的學生,爸爸的舊友,還有她小叔的同事,她都找過。
可所有人聽了她的來意之後,答案都出乎意料的一致……不知道!甚至於連半點消息都不願意透漏給她。
她這一次算是徹底明白了什麼叫樹倒猢猻散,人走茶涼。至於這其中有沒有牆倒眾人推,落井下石的,就不得而知了。
人在悲傷中壓抑久了一旦失控就像是洪水泄閘一樣,很難平複。
安然一直陪著許媽媽吃完晚飯,等到她情緒穩定了才回去。
她這幾天又搬回了和小美合租的那套小公寓。而陳遠衡那瘟神最近幾乎在她視線裏消失了。他不出現,她當然不會自投羅網地跑回去。可每天去外麵奔波,和爺爺和小叔一家住在一起又實在是不方便。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天黑,小美破天荒的沒出去打工,進門就問她:“怎麼樣了?”
安然也沒心情和她詳細介紹情況,應付性地擺了擺手,沒精打采地進了浴室。洗過澡換了衣服,她剛把自己扔進床上,手機便響了起來。拿起來掃一眼,陌生卻又有些印象的一串數字,安然頓了一下才想起來那是陳遠衡的號碼。
本不想接,可猶豫兩秒還是劃開了通話鍵。然後皺起眉頭,壓著心裏的厭煩“喂”了一聲。
那邊忽然沒了動靜。
安然又“喂”了一聲,還是沒人答應。
“有病吧!”她不耐煩地嘟囔了一聲,就要掛斷電話的時候聽筒裏卻傳來男人懶洋洋的聲音。
“然然。”
“幹嘛?”
“這麼晚了還沒睡?”
“被你吵醒了!”
聽筒裏傳來兩聲低笑:“好幾天沒見了,火氣怎麼還這麼衝!”
安然抿著唇沒說話。
“明天我去接你。”
“唉……別!”安然立刻叫出來,完了火急火燎地說道:“你別來接我!被我爺爺看到怎麼辦?我告訴你,我還沒呆夠呢,我要陪爺爺在住幾天!”
“還在你爺爺家?”
“廢話!不在爺爺家我還能在哪?”安然扯足了嗓門兒衝他吼,“我告訴你啊,明天不許你過來,我還要再住幾天!”怕他不答應,又特意加重語氣強調一遍,“我要再住幾天,你不許過來!”
結果那邊的人隻是不鹹不淡地“嗯”一聲,便掛斷了電話。
看這態度他應該是答應了,安然聽著‘滴滴’的短音籲了口氣。扯過被子,蒙頭強迫自己睡覺。
老舊的居民樓外麵,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劃破夜空,一輛黑色路虎忽然急速躥了出去。似乎和它的主人一樣,都急於要發泄著什麼。
安然第二天起個大早出了門。
她又是去找之前和父親一起共事的一個伯伯。
因為在幾乎所有人對她說“不知道”的時候,隻有他諱莫如深地告訴安然:“既然不是自己家的事,還是明哲保身的好。況且這件事就是想管,也根本摸不到門路。”
所以她今天還想再去問問情況,哪怕隻是隻字片語的消息也好。她不死心。在一切沒有定論之前,不管碰多少次壁她都不會放棄!
可安然這次連人影都沒見到,就直接被打發了。對方的秘書告訴她:領導去外地學習進修,昨天就走了,最快也得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