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剛剛過完,安然便背著相機和畫板開始了自己的旅行。
當初她和許墨林共同的夢想就是手牽著手,走遍這世界上每一處風景秀麗的地方。
可一個人環遊世界對於她來說難度有點兒大,但她仍是要逛一逛祖國的名山大川,看看各地的風土人情。
勉強算是替兩個人完成未曾完成的願望。
她沒有任何目的地,隻是坐著火車一站一站地的北上。然後隨機在某一處停留幾日,或是拿著相機四處拍照,或是支起畫板,將自己的所見記錄在紙上。
北方的春天到來的要比C市晚上許多。
春暖花開的時候,安然決定暫時在一座民風淳樸的小鎮上落腳。
房東是個寡居的中年大嫂,一個人拉扯了兩個孩子。大女兒在縣高中住校,小兒子過了今年夏天就要升初中。
嫂的丈夫是個小包工頭,還在的時候家裏經濟條件不錯,院落很寬敞,房子也蓋的很氣派。
安然租下了主屋東邊的那個小房子。每天睡到自然醒,起床之後要麼拿著畫板去附近的山上寫上,要麼就和房東大嫂去鎮裏的集市賣山貨。
然後,當她在小鎮“定居”一星期的時候,她多了一個新鄰居。
陳遠衡出現在黃昏時分,一身低調的黑色。人比冬天的時候清瘦了一些,卻仍是那麼的英俊不凡。
安然正好背著畫板從外麵寫生回來,看見站在院門口兒的男人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到回魂的時候,人已經被他死死箍緊在懷裏。
熟悉的氣息瞬間籠罩了所有的感官,讓她又是一陣心神恍惚。
“然然,想我沒有?”他窩在她頸間深吸了口氣,連心都跟著顫抖,“我想你了,然然,想得我每天都難受。再見不到你我就瘋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嗬嗬……”陳遠衡笑了一聲,沒正麵回答,“我說我倆是心有靈犀你信麼。
“陳遠衡……”安然這一聲叫的有些無奈,輕輕從他懷裏退了出來,“你是不是一直叫人跟著我呢?”
陳遠衡表情一頓:“是阿開。”
果然……安然無意識地蹙了下眉。其實她有好幾次都無意中在車站瞥見有個熟悉的身影,但卻沒怎麼在意。
陳遠衡見她那副表情,心裏暗叫了一聲“不好”,趕緊解釋:“然然你別生氣,我不是要派人跟蹤你。我隻是擔心你,就算你是武林高手,可畢竟一個女孩子獨自出遠門總不太安全,我不放心……”
“我知道,我沒生氣。”安然輕聲打斷他,竟然還衝他笑了笑。這幾個月的遊曆讓她心情豁達不少,很多事情也學會了換個角度去看。
而且,他鄉遇故知總是件叫人心理溫暖的事,雖然她和陳遠衡這個“故知”的關係比較特殊。
“真沒生氣?”陳遠衡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不敢放過任何細微的情緒變化。
安然看著他人高馬大卻一臉小心翼翼的模樣,忽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真沒生氣!”說著竟還很自然的挽住他的袖子往外拽,“你肯定沒吃飯呢吧。鎮上有家本地菜館很不錯,走,我請客!”
鎮子上有家菜館兒很不錯,安然便領著陳遠衡去了那裏。
小地方的飯店基本上都辦酒席的時候才熱鬧,所以雖然是飯點兒可也沒幾個人。
“你想吃什麼?”兩個人落座的時候安然順手把那張簡易的菜單推給了他。
陳遠衡低頭看兩眼,又推了回去:“都沒吃過。隨你吧,我聽你的!”
“好吧。”安然眯眼一笑,直接熟練地和老板娘報了四五個菜名兒,然後轉過頭就發現陳遠衡兩眼直勾勾地正盯著自己呢。
“怎……麼了……”安然摸了摸臉,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臉上有什麼東西麼?”
陳遠衡捂嘴輕咳了一聲,“沒什麼。就是感覺你瘦了,不過人精神了不少。”其實他剛才是被安然臉上明媚是笑容晃瞎了狗眼,連身上帶心裏,都不受控製的跟著發熱。
安然自是不知道他那份心思,聽他這麼說笑得更加明快了,“是嗎,我也感覺最近心態不錯。有時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會回想,總感覺很多事,就像是上輩子發生過的一樣。”
說話間菜已經陸續端了上來,老板娘很熱情爽利的一個人,除了安然點的幾樣菜和米飯外,又送了一碟醃菜和一壺自家釀的燒酒。
陳遠衡看見拿壺酒直接伸手拿到了自己麵前:“這個你就別喝了!”
“你不說我也沒那個膽子喝!”安然“噗嗤”一聲樂了出來,“不過你可以嚐嚐,很不錯的。雖然不如那些百年老窖醇厚,可味道真心挺好。”
陳遠衡聽這話皺起眉,“安然,沒膽子喝你怎麼知道這酒味兒不錯,嗯?”那個長長上揚的尾音裏,暗含了幾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