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閨思(2 / 3)

“真的可以嗎?”舒夫人被他說得又有些心動,但願擔心是多餘的。君堡主看上去俊得很,不可能做出什麼事吧!

“當然可以!”舒富貴拍拍胸膛,“包在我身上,算卦的不是早講過嗎,緋兒就是貴夫人的命。”

舒夫人打消了心中的疑慮,忍不住也憧憬起以後的好日子,“看來,我們緋兒真的是要享福了,那麼個嬌滴滴的可人兒。”

“嫁了緋兒後,如果有人要碧兒,把她也嫁了,我們兩個人就做一對逍遙仙。”

舒夫人突然叫了一聲,“老爺,四海錢莊的韓少爺好像看上了碧兒。”

“四海錢莊可是和林城裏最大的錢莊,韓少爺相中了碧兒?”舒富貴掏掏耳,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是呀,今天還特地從大都趕過來見碧兒呢!上次在飛天堡,我看那個少爺也是很維護碧兒的樣子,看我打碧兒,心疼呢!”

舒富貴激動了,圈住舒夫人胖鼓鼓的腰身,“緋兒嫁給飛天堡,碧兒嫁到四海錢莊,我們……”

“老爺,我們要發財啦!”

韓江流沒有帶碧兒去飛天鎮,而是兩個人共騎一匹馬,信馬由韁地在草原上隨意馳騁。

草原被陽光蒸曬出一層白白的霧氣,天空與草地輝映成一片金黃的王國,放眼看去,沒有一絲遮擋,四麵八方與地表相映的天際,如一幅混合了油彩的抽象畫。

“騎了那麼久的馬,累嗎?”碧兒仰起臉,感動地問。他像是瘦了,臉頰沒有上次見麵時飽滿,隻有那雙眼睛一如往昔的溫和清逸。

韓江流輕輕搖搖頭,怎麼會累,他恨馬速太慢,恨不得生出雙翼飛到她身邊。怎麼會這樣!思念一個人,像是心口長出一棵樹,日複一日,枝繁葉茂,快要遮住了他全部身心。

“陪父親去了外地,本以為會很快回和林,沒想到一來一去竟然用了兩個多月。真怕你突然回到你夢裏,我再也見不著你,以為上次的相遇是我自己編的一個夢。”

這是他真實的擔憂,碧兒總給他一種不真實感,似乎不屬於他們這個世界,碧兒對他訴說的那個夢,不知怎麼,他反倒覺得那才是碧兒真正屬於的地方。那個早晨,他在草叢中發現她,隻是一顆星辰偶然墜落凡塵。

碧兒低下了頭,手撫著馬頸上長長的鬃毛,心中有點起伏,眼中緩緩地浮上一層濕霧,不覺竟滴下淚來。

韓江流壯著膽抓住她的手,牢牢的。馬走了很久,不知是忘了還是怎麼,就這樣十指緊扣,誰也沒有鬆。

“韓江流。”她連名帶姓的稱呼,讓他很新奇,卻又有些喜悅,“你記得我叫什麼名字嗎?”

“妹妹!”

“不,是林妹妹!”她突然倚向他的懷中,“哇”地放聲大哭,“我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到我的夢裏。我隻有留在這兒,到老,到死。”

這些日子,她都忍著,不敢想遙遠的那個時代。可是她真的很想爸爸、媽媽和林仁兄。她就像是一個被別人抱養的孩子,明明知道父母在哪裏,卻不能回去。這種傷痛被小心地掩飾著,輕輕一碰,就發作了。

韓江流心疼地擁住她,不知說什麼好,但他莫名地感到竊喜。

碧兒哭了好一會兒,像是出盡了心頭的委屈,慢慢止住哭聲,情緒平靜了下來。

馬走到一座小山邊,山上樹木還有些綠意,韓江流係了馬,抱她下來,讓她坐在一塊平滑大石上,從馬上拿下一個包裹,遞給她。

“是什麼?”小鼻子都哭紅了,碧兒揉揉眼,解開包裹,躍入眼簾的是鮮亮的翠綠和豔黃,還有像雪一樣的白。她訝異地展開,“是棉裙和夾襖?”她不解地看著他。

韓江流含笑,在她身邊坐下,“今天也是特地送這個給你的,天快要冷了,你該置幾件冬衣。我買了兩件,也不知尺寸對不對。”

碧兒骨子裏是徹頭徹尾的虛榮小女生,先前想家的思緒一下子就被靚衫帶來的驚喜抹平了,“我穿給你看看!”

韓江流俊臉一紅,被她的磊落鎮住,瞧瞧她身上青色的舊衫,看看四周無人的草原,點點頭,“那你進林子裏換,我在這裏等著。”

“你不可以偷看哦!”她俏皮地扮了個鬼臉,拿著衣服鑽進林子裏。韓江流失笑,背過身,手掌張開又攥緊,稍稍有點兒僵硬。

豔黃的棉裙,白色的風褸,明朗地映襯著她白皙的小臉有白有紅,粉嫩嬌人,再加上一頭卷卷的隨意束在身後的長發,逼人的清麗就這麼咄咄衝擊著他的眼簾,也衝擊著他的心田。韓江流突然覺得口幹舌燥,心跳如奔馬。

“好看嗎?”碧兒俏俏地歪著頭,誠懇地征求意見。

韓江流靦腆一笑,“好看!”他沙啞著嗓音,佯裝清咳,掩飾心中的波濤。太好看了,比草原五六月時的花海都要美。

碧兒彎起眼角,雙手舉過頭頂,心花怒放地在他麵前一遍遍地轉著圈。

他著迷似的看著,雙眸閃著愛戀的光芒,“碧兒,這麼容易滿足呀!”他不著痕跡地輕擁住她,怕她轉得頭暈。

“對呀!”她挽住他的胳膊,沿著小山慢慢地走,任風把頭發吹亂,“雖然不能回去,可是在這裏,有你對我好,我心裏也就不那麼難過。不是一件衣服讓我滿足,而是你對我的這份關心。我們是素昧平生的人呀!”

“現在還素昧平生?”這草原深處,隻有他和她,他漸漸放下了一些禮法俗規,由著她挽著他。事實上,他非常喜歡這種親昵,像是兩顆心靠得好近。

“不啦!”她昂著頭,兩隻眼睛亮得驚人,“對了,你上次說我是你義妹,要不要當真?”

“真想做我義妹?”他替她攏緊風褸,氣息輕輕拂過她的發梢,語氣輕柔。

“有一點兒,那樣可以名正言順地沾你的光。”她不否認自己的小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