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問天白了他一眼,什麼爛比喻,“等會兒可以看到四雪嗎?”
白一漢朝馬廄指了下,“不必等會兒,現在就能看到。”
君問天挑了下眉毛。
“您給夫人特意準備的驚喜,我哪敢怠慢。哈哈,玩笑啦,我去那邊看看。”走了幾步,白一漢回頭,不出所料,堡主忙不迭地牽著夫人的手,神情迫不及待。
“什麼呀,這樣神秘兮兮的?”這幾天的相處,碧兒完全不當君問天是外人,沾滿汗水的額頭在他的胳膊上蹭了蹭,隨即朝他擠了擠眼,推開馬欄。
室外的陽光強烈,碧兒閉了會兒眼,才適應了馬廄的光線。天,她發出一聲歡呼!
真是一個美人啊,體型飽滿優美,頭細頸高,四肢修長,步伐輕靈優雅。栗色的毛皮光亮如上好的錦緞,沒有一絲雜色,四蹄雪白。
“它叫四雪,剛剛滿一周。”君問天笑道,“喜歡嗎?”
四雪好奇地打量著碧兒,突然朝碧兒湊過去,友好地舔了舔她的手。
“我是外貌協會會長,這樣的美,無法抗拒。”碧兒激動地上前去抱四雪,掌心一片濡濕。她湊近去看,像是血。一雙眼驀地瞪得溜圓,“四雪是……汗血寶馬?”
汗血寶馬皮膚較薄,奔跑時,很容易看到血液在血管中流動。馬的肩部和頸部汗腺發達,出汗時往往先潮後濕,對栗色的馬,局部顏色會顯得非常鮮豔,給人“流血”的感覺。
君問天親昵地捏了下她的鼻子,故作不滿,“唉,和你在一起真是挫敗,本想顯擺一回,你又搶先了。”
她不是百科全書,可這是傳說中的汗血寶馬呀,是國寶,價值連城,世界上沒有多少。而她不僅見到了,還摸到了。
“想不想上去騎騎?汗血馬耐力很好的,速度也快,日行千裏。”君問天慫恿道。
碧兒咽咽口水,又看了看四雪,“可……可以嗎?”
“當然,它是你的。”
“呃?”心跳停止了。
“汗血馬不好配種,純種的汗血馬,飛天堡隻有六十多匹,唯有這匹四蹄雪白,故取名四雪。它出生時,我也在。見過四雪的人,無不喜歡。無論別人出什麼樣的高價,我都不願出售。現在,四雪終於有歸屬了。”
心口突然一絞,像是不能承受似的,碧兒按住心窩,往馬廄外退著。
四雪甩甩尾巴,不大明白地看著她。
“碧兒?”君問天抓住碧兒的手。碧兒輕輕搖頭,“我想冷靜會兒,就一會兒。”
君問天鬆了手,看著碧兒走出去十丈遠,背對著他。
這枚糖衣炮彈太狠、太準,什麼盔,什麼甲,什麼城牆,什麼堤壩,統統形同虛設。發環、衣衫再珍貴,說還就還了,四雪是生命呀,喜歡上,怎舍得分離。
寵一個人竟然可以到這樣的地步,瘋了,什麼都瘋了!碧兒扯著頭發,修長的手指阻止了她,“四雪餓了,這是你們親密接觸的機會。”君問天遞給她一筐胡蘿卜。
她瞪他,力度很弱,倒像是含嗔賣乖。
四雪咀嚼著胡蘿卜,眼神一片澄淨。
碧兒摸摸它,與它頭挨頭,呢喃道:“四雪,我好愛你好愛你,是一見鍾情哦!”
在一邊看著的君問天抑製不住地神采飛揚。
碧兒騎過馬,但都是和別人合騎的。第一次單獨騎,難免緊張。君問天替她牽著馬韁,四雪又乖,沒讓她膽戰心驚。轉悠了幾圈,君問天鬆開馬韁,碧兒小跑了一會兒,但姿勢還是僵硬。君問天說騎多了就不會了,以後要為碧兒定做馬鞍,還要買適合騎馬的衣服和長靴。
碧兒笑著對四雪說:“四雪,你是個奢侈的主哦,普通人家哪養得起你,幸好你是我們飛天堡的”
這句“我們飛天堡”一直暖到了君問天的心底。她確是不夠美、不夠聽話,可就是這麼在意,一眼都舍不得錯過,就想牢牢抓住她的手,用任何方式,每天,每天,在一起。
晚上,草原上燃起了火堆,牧民們圍著火堆載歌載舞。君問天和他們聊今年的收成,聊寒冬的防禦,談明年的計劃。碧兒托著下巴坐在一邊,靜如一幅畫。
月兒西斜時,火堆熄滅,涼意從草原的角角落落跑了出來。蒙古包搭在一條帶子河邊,河水嘩嘩,流得像首歌。
兩人麵對麵躺著。
月光很足,從窄窄的窗戶透進來,亮得很溫柔,空氣都成了淡藍色。君問天的臉浸在月光裏,俊美的麵龐都被月光同化了,溫柔得不像是真的。碧兒伸出手,用指尖自上而下撫過。
“我們要在這兒待多久?”
“等到你會騎四雪了。”
“然後呢?”
“然後去其他的旗區看看。”
“君問天……”
“嗯?”
碧兒感到自己被一雙長臂緊緊箍進了懷裏,君問天雙眸中像有一團火在燃燒。微涼的雙唇慢慢落下來,小心試探著,覺得她不討厭再柔柔地貼上去,
一切的一切都不複存在,都是月亮惹的禍,碧兒眩暈了,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她聽見自己怦怦的心跳,震得耳膜都在嗚響。
唇間的吻越來越燙,越來越深。他們之間,總是爭執、嘶吼、譏諷,原來也可以這樣,有清風,有流水,有藍天,有月光,有你,有我。
“碧兒,你說過我帥得讓女人想尖叫。那麼,這麼帥的夫君,你要嗎?”君問天控製住自己,灼灼地盯著碧兒的雙眼。
眼神真的可以溺斃一個人,他的渴望、熱烈、赤誠、執著,鮮明得如水洗過一般,她無法視而不見。
君問天感覺到碧兒微微的戰栗,然後長睫撲閃了下,緩緩合上,擱在他腰間的手揪緊了他的衣衫。
這是她的回答,並不明朗,卻不再閃躲。
這一刻,安靜而又漫長,像風拂過深潭。他以無比虔誠的心情再次吻了下去,溫柔而又深情。
碧兒,我們永遠在一起,無論你來自哪個年代,無論你曾經是誰。
白一漢就在牧場和他們分開了,和林城裏還有許多事等著他回去處理。碧兒忙著和四雪嬉戲,沒送行。君問天陪他一直走到大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