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春逝(2 / 3)

他笑,笑到淚流滿麵。

“請便!”用盡了全身力氣,碧兒低頭鎮定地吐出了兩個字。聽到腳步聲遠去,她才抬起頭。

走吧,君問天,不要回頭看我,我不想讓你看到我流淚的樣子,很醜哎!如果想記住我,那就把我記得美美的,夢也要夢得美美的。

我沒想到你這樣的極品男人會著了我的道,而且好像還是刻骨銘心那種,真的太虛榮太幸福。

我怎麼會不愛你呢?老公,我好愛好愛你。這話講得很惡心很肉麻,但還是想對你親口說一遍又一遍。

隻是,這樣的機會,於你於我都隻有在夢中才有可能。

讓你傷心我很難過,那些話都是假的,老公不要往心中去。你打了我,疼的是我,但你的心比我的要疼痛好幾倍,我怎舍得怪你呢?

你過得不幸福,我會比你更心痛。很想陪你走更遠更久,如同我突然穿越到這兒,可現在命運突然喊停止。

再聰明,也算不到命運的安排。

草原、湖泊、山林、駿馬、一爐香、幾片落花、漫天飛雪、精致的小菜、美麗的羅裙、寶石發環、飛天堡、和林城……想起老公,就連帶著想起這些。

和老公認識的每一天,原來是這麼美麗!我為什麼不好好珍惜呢,哪怕用一生換取這樣的一天也情願呀!

老公,能穿越到這裏,這說明世上的奇跡皆有可能,那麼說不定也會有輪回,也有會轉世。如果有來生,我一定要忍住誘惑,不喝孟婆湯,不走奈何橋。我要記住老公的樣子,守在路邊,然後與老公相遇,我會笑著對你說:老公,和我戀愛好不好?

碧兒大睜著清眸,目送著君問天的背影越來越遠,淚如雨下。

“愛妃!”一直站在內室的窩闊台走了出來,彎下腰輕撫著她紅腫的臉頰,歎了口氣,“為什麼不讓朕護著你呢?”

“這樣他心裏會好受點,不疼的,以後我再也……不能幫他做什麼了。”碧兒劇烈抽動著肩膀,抽泣著說,“現在他死心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窩闊台溫柔地抱起她,緊緊護在懷中,“愛妃,朕真的好希望你有一天也能像愛他這般愛著我。”

碧兒閉上眼,一直哭,一直哭……

此情,永不再!

君府。

“問天……”王夫人一聲慘烈的尖叫,驚恐地看著君問天趴在床沿“哇“地噴出一口鮮血,嚇得捂住嘴,衝上前兩手抱住兒子,“佛祖啊、菩薩呀,這……這是怎麼了?”

君問天不在意地拭去嘴角的血跡,俊美的麵容蒼白得驚人。他無力地倚在床背上,不自覺地撫摸著一邊的鴛鴦枕,動作輕緩而溫柔。

王夫人無措地直搓手,“你在騙娘親是不是?你不是說去接碧兒的嗎?人呢?”她四處張望,房中的伺候丫頭恍惚地搖搖頭。

君問天優雅地勾起嘴角,執著王夫人的手,“娘親,這次你不用親自把碧兒掃地出門了,她有自知之明,搶先飛了。”

王夫人呆住,“飛了?飛去哪兒?”

“飛上高枝,做皇妃去了。”君問天英眉挑起,“她不再是舒碧兒,也不是飛天堡的堡主夫人,不是君府的少奶奶,她是……大汗的舒貴妃。”

“胡說,她……不是懷著身孕嗎?”王夫人憂心地摸摸君問天的額頭,擔心他是在說胡話。

“懷著身孕怎麼了?大汗要的是她這個人,又不要她腹中的孩子。放心,孩子生下來會送回君府,你還是一樣做祖母。哈哈!”君問天放聲狂笑。

“天,怎麼會有這樣狠毒的女人?”王夫人這下有些相信了,“孩子沒出世就想著拋棄,簡直連畜生都不如。問天,你怎麼這樣苦呀,每次都不睜睜眼,碰到的女人都不是善類。這個我讓你不要娶,你不聽我的,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

王夫人說得心酸,掉下淚來。

“娘親,這次是我不好,以後都聽你的,你說娶誰就娶誰……”君問天對著娘親笑,腦中一次次閃過碧兒沒有表情的麗容,仍然無法相信她真的不是他的了。

“嗯,咱們飛天堡又不是小門小戶,想娶什麼樣的女子都能娶到。舒園那種破落地主家的丫頭,不稀罕,沒有家規,不守婦道,心腸歹毒……問天,這次娘親幫你挑,一定會賽過那丫頭百倍、千倍。”王夫人以為兒子不一定是對碧兒有多留戀,而是咽不下這口氣,才氣成這樣,心中對碧兒恨了又恨,“日後若讓我遇到她,管她什麼皇妃、皇後,我一定要羞得她抬不起頭來。”

“娘親,你能忘記碧兒嗎?”君問天突然轉過頭來,目光如炬。

王夫人眨眨眼,憤憤不平地說道:“那種女人有什麼好記得的,為了榮華富貴,連親生的孩子都能拋棄。”她心疼地撫摸著君問天的臉,“問天,不要傻了,不值得的,她做得這麼絕,咱們就當她死了。你要振作起來,好好地活出個樣子,讓她把腸子都悔青了。飛天堡的堡主夫人可不比皇宮裏的妃嬪差,大汗現在就圖她個新鮮,時間一久,扔她就像扔塊破布似的,她哭的日子在後麵呢!”

“娘親,大汗……很愛她的……”大汗還是三王爺時,他和碧兒去王府赴宴,他就看出窩闊台眼中的愛意。窩闊台還以王妃的名義找碧兒單獨見麵。他進大牢,碧兒找窩闊台求救,窩闊台嘴上沒答應,暗中卻攔阻了不少拖雷的詭計。碧兒和他鬧別扭,兩次離家,都是窩闊台在照顧她。碧兒懷著他的孩子,窩闊台就急急地定下她的名分。如果這些不是出於愛,那麼他真的不知道什麼是愛了。

但不管窩闊台對碧兒做了多少,他對窩闊台遠遠沒有對韓江流那麼緊張。因為碧兒對韓江流是有些情分的,和韓江流一起時,她笑靨如花,俏皮可愛如鄰家小姑娘。對窩闊台,碧兒多數是應付和利用,把窩闊台當冤大頭對待,耍些小聰明,縱使笑也是疏離、防備,不帶一點男女之情,他甚至覺得碧兒是排斥、厭惡窩闊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