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少說,快說下去。”喬納瞪了她一眼。
“好吧,我繼續說。我認為白麗莎很可能就是因為得了絕症才心生絕望最後尋死的。她把那些人找來,既是為了看看那些人的反應,也是為了泄憤。她可能是突然發現那個害死女兒的人就在她認識的這幾個男人中間,但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誰,所以那天,她的情緒特別不穩定,一會兒春風滿麵,一會兒又拍桌子罵人。她覺得自己的生命已經到頭了,可能已經來不及去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了,所以覺得特別沮喪。這時候她又回顧了自己的一生,可能也覺得非常失敗吧,於是萬念俱灰,決定了斷自己的生命。我估計她在跟白至中麵授機宜的時候,可能說出了自己的懷疑,她懷疑自己的丈夫施永安。看她在生日派對上說的話,我也覺得她似乎是在暗示施永安害死了她女兒。”
“她說什麼了?”
“別以為裝一個笑臉,伸手扶一下,就能夠洗幹淨你曾經做過的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不會忘記。噢,太可怕了,噢,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我簡直不敢相信,我那麼信任你……你們這些豬!豬!”莫蘭模仿著想象中的戲劇腔調說道。
喬納看了她一眼,隨後大笑起來。
“這是她的原話嗎?”她問。
“是我爸複述給我聽的,是施永安告訴我爸的,應該差不多算是原話了吧。”
“真他媽的膩味啊。我看以後春節不用蒸八寶飯了,你就來段白氏評書算了。哈哈哈!”喬納大笑。
“喂,我複述這段不是讓你欣賞藝術表演的,是讓你聽裏麵的話。別以為裝一個笑臉,伸手扶一把……這很明顯說的是她丈夫嘛。在她的生活中,最可能跟她裝笑臉,扶一把的人就是她丈夫了。而且婚姻失敗對女人來說本身就是個致命的打擊,更何況她以前一定認為她的丈夫好像還是非常不錯的人。白至中在葬禮上躲著施永安,到處跟人說話,就能說明這一點,如果不是他姐姐說過什麼,他應該不會做得這麼明顯。”
“可是,那個白至中難道眼看著自己的姐姐自殺也不阻止?這不太可能吧。”喬納提出了異議。
“這很簡單,白麗莎隻要跟他說‘弟弟,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就按照我寫的這個去念’。白至中恐怕根本不知道白麗莎被查出患了癌症,他以為那隻是姐姐的玩笑而已。”莫蘭頓了一頓繼續說,“這些劇情不一定是在寫白麗莎,但白麗莎是特意找來了跟她的人生相似的劇情,來說明自己的人生。所以,我認為是白麗莎精心策劃了這個悼詞。”
“可是他念那悼詞,怎麼知道有人會注意到裏麵的情節?要不是你特意去翻舊片子,誰會知道劇情不同?”
“有一個人肯定知道。宋恩。可是他什麼都沒說。”
“那她老公也可能知道,他不是寫劇本的嗎?”
莫蘭一驚:“被你這麼一說,我得翻翻演職人員表了,搞不好有一部還是他寫的呢。”
莫蘭起身從自己房間裏拿出另幾部電視劇的錄像帶,一部接著一部查看演職人員表,很快她就有了答案。
“啊!《花滿樓》的編劇是施永安,就是那個賣花女的故事,天哪,怪不得白麗莎會懷疑他。”莫蘭愣愣地注視著熒光屏。
“喂,我問個問題,光是凶手聽見這些劇情,有屁用?”
“她有可能本來是想念給我爸聽的。”莫蘭說,“因為她相信我爸,而且我爸好像跟不少女演員都認識,她認為我爸應該能聽出什麼東西來。”
“可你爸根本沒去葬禮上聽悼詞,施永安也沒去。”喬納很困惑。
“那就是說給我聽的呀。”莫蘭“嘻嘻”笑道。
“啊?!你也太自戀了吧。”喬納好像沒聽懂。
“我爸後來跟我說,白至中當時拉著他說白麗莎可能是被謀殺的,叫他去聽悼詞,可我爸推掉了。他說‘我要跟永安喝茶,我女兒會去聽的’,他還說‘你放心,她是個偵探,如果白麗莎是被謀殺的,她肯定會幫你,而且她的記性比我好’。”莫蘭想到老爸的這番話就喜滋滋的。
“你爸這句話可真是打在了你跟白某人兩個的心坎上。”喬納歎道。
“可是這悼詞可能也要了他的命。”莫蘭歎息道。
吃完飯後,喬納拿著那盒做好的豆腐花心急火燎地走了,莫蘭則在家裏焦急地等著高競,他怎麼還沒來?是不是去郊區了?這時候,就聽見有人按門鈴。肯定是高競來了,她興衝衝飛也似的衝過去開門,果然是高競。
他一見到她,就一邊朝裏張望,一邊緊張地問:“你爸媽在嗎?”
“不在,你想幹嗎?”她道。他的表情鬼鬼祟祟的,很像是準備幹什麼壞事,她覺得非常滑稽。
他沒回答,隻是板著臉看了她一眼,然後一把將她摟在懷裏,緊緊貼在自己的身上,然後把頭擱在她肩上久久不說話。啊,又怎麼啦,她心裏歎息了一聲。他孩子氣的舉動和身上散發出的火熱體溫讓她的心激起一陣小小的漣漪。
“高競,你怎麼啦?”莫蘭拍拍他堅實的背,溫柔地問道,“你不是去見駱平了嗎?他跟你說了什麼動人的愛情故事嗎?”
“關那個流氓什麼事?我就是想你了。不行嗎?!”他蠻橫地頂了一句。
“那你也該讓我喘口氣吧,我都快被你擠爆了。”莫蘭抱怨道。
他這才放開她,眼神憂傷而無辜地看著她。
“你怎麼啦?小高?” 她仰頭看著他,觀察他的表情。
“沒什麼。我突然很想你。”他說話的時候,聲音的內層透著歎息和疲倦,隨後他突然煩躁地往莫蘭的房間裏闖,“我想躺一會兒。我今天很累。我忙了一上午。”
莫蘭一路跟著他走進自己的房間,見他動作迅速地脫了鞋和衣服睡到了她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