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莫蘭帶著午飯一走進高競的小屋,他就喜滋滋地跑過來搶過她手裏的飯盒,迫不及待地打開來看。
“哈哈,都是我愛吃的。”高競一邊說,一邊走到窗口,打開了另一個飯盒。莫蘭知道,他現在是在日光下對比兩個飯盒裏哪個的肉多且個頭大,他就是想多吃點。莫蘭每次看見他對食物的這股貪婪勁兒就覺得特別心疼,她覺得隻有挨過餓的人才會有這樣的食欲,所以她有時候故意往兩個飯盒裏都放肉,到時候,她就把自己那盒裏的都夾給他。在這方麵,她非常寵他。她慶幸他每天都早起鍛煉身體,不然這麼吃下去,真的要胖了。
“怎麼不一樣啊,你怎麼隻吃這點?”他對比過飯盒的內容後,擔憂地看著她。
最近這段時間,莫蘭胃口很差,所以,她今天裝了兩個不同的飯盒。在她自己的飯盒裏,她隻放了一小塊清蒸鱈魚和一點點炒素三絲,而他的飯盒裏則裝著她為他親手做的椒鹽排條、紅燒魚塊和麵筋烤麩炒金針菜。
“最近我吃不下東西,老覺得惡心。”她看見自己的飯盒的確食欲不佳。
這話立刻讓他愣住了,他放下飯盒,麵色凝重地走近她。
“莫蘭,你……惡心?”
“你幹嗎這麼看著我?知道嗎,我今天給你炸排條累死了,還被我媽罵,說我把廚房搞得全是油煙。我媽說,以後隻要她在家,就不許我再做油炸食品了。”她氣呼呼地說著,就坐下了。
他仿佛沒聽見她的話,神情焦慮地緊跟著坐到她旁邊。
“你……你會不會,莫蘭,你會不會……”他望著她,結結巴巴說著。
“你想問什麼?”他的緊張神情讓她覺得好笑,其實她已經猜到他心裏的想法了,電視裏的女人隻要一犯惡心,所有人都覺得她是懷孕了。
他抓了抓腦袋,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嗯,我們好像,從來沒有……嗯,是不是跟人家不一樣,嗯,我是說,你會不會……你要不要到醫院去一次?我陪你去?”他注視著她,擔驚受怕地問道。
她忍不住笑了。
“想到哪兒去了,你糊塗,我可不糊塗。”她打了他一下。
“可是,我好像沒有那個……”
“高競,我隻是腸胃不舒服,離婚那年我得了胃下垂,現在還沒好,所以經常會犯病,老覺得吃不下東西。”她解釋道。
“你確定嗎?”他湊近她的臉,盯著她看,好像還有些懷疑。
“別說了,我心裏有數。你沒那麼快當爸爸,想得倒美。”她扭了一把他的臉“咯咯”笑起來。
他鬆了口氣,好像被嚇掉了半條命。
“你要是那樣了,你爸媽還不把我殺了。”他小聲嘀咕了一句。
“別說了,你不是要跟我聊案子嗎?我是特意為這個才過來跟你共進午餐的。”她打開飯盒開始勉勉強強地吃起來,看著他驚魂未定的表情,她就想笑。
“趕緊吃塊肉定定神。”他說完便往嘴裏連塞了兩塊椒鹽排條,隨後立刻露出了笑容,“油炸排條就是好吃。最好你媽經常去搓麻將。”
她沒接口,一邊嚼著青椒絲,一邊看著他,她知道他今天是有話要跟她說的。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完成了從貪吃小孩到理智刑警的大轉變。
“好吧,開始說案子。你猜得沒錯,我在錄像裏找到了至關重要的線索。”他認真地說。
“是什麼線索?”莫蘭問道。
“5月19日白天,錄像裏顯示,齊海波是跟鄭恒鬆有一次碰麵機會。當時鄭恒鬆正從一家飯店的台階上下來,齊海波在台階下麵,鄭恒鬆一個人,他跟齊海波打了個照麵,然後擦身而過,齊海波沒有迎上去,鄭恒鬆也隻是看了她一眼,一句話沒說就掉頭走了。接著,齊海波打電話給他,我隱約看見,他站在車子旁邊看了看電話,沒有接,然後又塞回口袋裏,直接上了車。”高競一邊說,一邊開始大口吃飯。
“拍錄像的人站在什麼角度?”莫蘭問道。
“大概是在齊海波的背後。”
“按斷電話這一節,在情書裏也有。”莫蘭說。
“是的,你還發現什麼問題嗎?”
“齊海波為什麼沒有迎上去?”莫蘭眼珠一轉,立刻問,“她身邊是不是有其他人?”
高競笑道。
“沒錯。”高競說。
“是誰?”莫蘭感興趣地問道,見他一臉神秘,“讓我猜猜看。”她用筷子蘸了點杯子裏的礦泉水在桌子上寫下了一個姓,然後用筷子敲敲桌子:“是他嗎?”
他低頭一看,微微一笑。
“是他。”他道。
哈哈,我猜對了,莫蘭想。
“其實,這也解釋了為什麼齊海波會選擇那封情書作為最後的指控。在錄像裏,那個人是不是交給齊海波一封信?”莫蘭問道。
“沒有。”他確定地說。
“沒有?可是齊海波抄襲了那封信的部分內容。怎麼會沒有呢?”莫蘭覺得不可能,但是轉念一想,就想明白了,“那麼齊海波有沒有拿出一封信給那個人看?”
“她是拿了個東西給對方看,但不是信。好像是一個信封。”高競回想了一下,然後說。
他說完,兩人都停了下來,隨後相視而笑。
“這就是為什麼雖然齊海波抄襲了那封信,但凶手沒有拿走那封信的原因,因為齊海波隻給他看了信封,他不知道信裏麵寫了些什麼。我早就覺得齊海波的那封情書跟她以往的文風和她的個性不太像。”莫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