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摟住她的腰,笑著點了點頭。
鄭冰沒想到高競會這麼做,她覺得自己剛才快昏倒了。
再次看到他,她還是由衷地從心裏讚歎道,他真英俊,渾身上下充滿了讓她迷戀的男子氣。而且今天他還那麼溫柔,他向她張開雙臂的時候,她曾經有一瞬間還以為他要推她,但想不到,他會把她抱入懷中。當然,他的擁抱是鬆散的,有分寸的,但是這短暫的接觸,他身體散發出的熱氣,仍舊差點令她窒息。
她真想對他說,你看看我吧,高競,求求你看看我吧,我是多愛你啊,隻要你肯愛我,我再也不亂罵人了,我一定學會做個溫柔的女人,我也學著做菜,我也學著好好打扮自己,我一定好好學,我一定會學好的,有誌者事盡成,我一直相信這句話的。我多想跟你每天清晨一起去上班,多想跟你一起回家,多想跟你兩個人夜裏擠在一個被窩裏看電視啊……
可是她心裏明白,他終究不屬於她,再怎麼想都沒用。就像兩個小時前,喬納對她說的,他就像個別人借給她的熱水袋,就算有溫度,也是暫時的,熱水袋終究是別人的,她不能靠別人的熱水袋取暖。
“男人就像超市裏的熱水袋,破的多,好的少,所以要仔細挑。挑好了,想哪兒熱就哪兒熱;挑壞了漏一床水,叫你沒法睡覺,比沒有它還難受。但是你要在出售中的熱水袋裏挑,如果人家已經付了錢帶回家了,你就不能再跟人搶了。人家用的好好的,幹嗎要讓給你?去找屬於你自己的熱水袋吧!好好挑!”準大嫂這麼教育她。
是的,他是不屬於她的,可是,她就是喜歡他,怎麼辦呢?想到這裏,她就禁不住淚如泉湧。
“哥,我是不是很笨?”她問坐在他身邊的鄭恒鬆。
“我覺得今天是你最聰明的一次。”他平靜地回答。
哥哥的話更加讓她覺得自己笨。
“對不起,哥,因為我你才被人打傷的,對不起。”她流著淚說。
鄭恒鬆騰出一隻手來,拍了拍她的背。
“妹子,我還要感謝你呢,如果不是你,我不會碰到我的風流小寡婦。”鄭恒鬆笑道。
“我真羨慕你,哥,我想這輩子都不會有人喜歡我了。”她望向窗外,淚如雨下,心情沮喪到了極點。
“想想喬納,她老公死了那麼久,她本來以為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到頭來還不是碰到了我?這都是緣分。鄭冰,你的緣分還沒到。”
鄭冰不說話,心想,我哪有什麼緣分啊。我這輩子在感情上就注定是個失敗者。
見她不作聲,鄭恒鬆接著說:“不過我覺得,你現在的確需要做一些心理調試,今天我帶你去見的這個心理醫生很有一套,我被打傷後曾經去見過他。”
“哥,你也看過心理醫生?”鄭冰十分驚訝。
“是啊,鄭冰,因為我也是人,我也有扛不住的時候。”他直視著前方,“我曾經有一段時間非常困擾,我想殺了齊海波,這種想法非常強烈,我無法擺脫,日日夜夜都在想這件事,所以後來我就去見他了。”
鄭恒鬆說的事令鄭冰非常吃驚,她不禁停止哭泣回頭看著他。她沒想到一向冷靜、沉著、成熟的哥哥也會有這種時候。即便是在五年前,他最痛苦的時候,她也沒看出他曾經有過那麼深的困擾。一個人要把自己的痛苦完全埋在心底,不告訴任何人,不讓任何人發現,這是多麼難受的事,她覺得這種掩飾的痛苦比痛苦本身還要痛苦。可憐的哥哥。
“我真的需要看心理醫生嗎?”鄭冰悶悶地問道。
“我相信,這個人會對你有幫助的。不過他脾氣有點古怪,他吃素,還有,他可能會問你的三圍。”鄭恒鬆說到這兒,忽然笑了起來。
三圍?!鄭冰嚇了一跳,都忘了哭了。
“哥,這算什麼醫生!”她叫了起來。
“因為他說任何女性的改變都應該首先從外形開始。我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鄭恒鬆微微一笑,“也許他一開始會讓你受不了,但接著你就會覺得慢慢好起來了,我對此深有感受。”
“好吧,我是看你的麵子才去見他的,我才不會聽他嘰嘰歪歪,我是個有主見的人。”鄭冰用紙巾擦去了眼角的淚水。
“那就等著瞧吧。”鄭恒鬆笑著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