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章·要不要學劍?(1 / 2)

“天耶!我重金得來的上好鬆煙墨!為何隻剩下這些碎末?哪裏去了,它哪裏去了!?”

費府書房裏,突然傳出歇斯底裏的怒吼,費伯紅著眼衝出來,一把揪住園中一名仆役,大聲質問。

“誰進了我的書房!誰動了我的墨!?”

那名仆役被吼得臉色煞白,生怕被暴怒的主人一劍給劈了,連忙跪下求饒。

“伯公息怒,伯公息怒!不關小的事啊,是……是小公子,隻有小公子進去過。”

費伯爆發邊緣的怒火一下被澆滅了,他尷尬地砸吧砸吧嘴,伸手象征性的幫那名下人整了整衣襟。

“哦,那沒事了,你去吧。”那仆役戰戰兢兢地往後退去,費伯摸著下巴的胡茬,無奈地嘀咕,“這孩子,拿墨做什麼,把那麼大一塊都毀了,可惜了我的好墨呦……”

“啟稟伯公,公子不是胡鬧,像是又在做什麼物件,小的都看見他在後園裏忙活呢。”聽見費伯的念叨,那仆役轉過頭來說道。

“嗯?剛弄出了那椅子,又有了什麼新花樣?我倒要去瞧瞧。”

費伯一下子來了興趣,大步流星地往後園跑。

後園裏,費潛正一手拿著把小刻刀,一手中捏著一根比小拇指還細一些的竹管,全神貫注地雕琢著,他眼睛瞪得老大,鼻尖上布滿細細的汗珠,大氣也不敢出,小心翼翼控製著手中的纖細刻刀。

而在他身邊圍著一圈人,子寧,聰,都屏息凝神地盯著費潛的手,就連費粱也湊在旁邊抻著脖子,人高馬大的容易擋光線,他也不嫌累,歪著身子,瞪著眼睛瞧。所有人都聚精會神,連身邊多了個人都沒注意到。

“這是在做甚麼?”

“哎呀!”

突然耳邊有人說話,費潛手微微一抖,鋒利的刻刀往旁邊歪了毫厘,剛剛在堅硬的翠竹上勉強勾畫出的淺淺凹槽,頓時豁開了一個口子,惱的他大呼一聲。

“這……這是……”

費伯見一幫人聚在一起,小心翼翼的,不由好奇。剛問了一句,卻見大家都猛回過頭,對他怒目而視,好像他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一般,不僅費粱這個二杆子敢對他瞪眼,就連乖巧溫婉的小子寧也氣鼓鼓地瞟他,不禁又尷尬又不解。

“父——伯父,無疾哥哥都失敗了好多次了,好不容易這次要成功,結果被您這一嚇,又白費功夫了!”子寧癟著嘴埋怨道,“您看看,無疾哥哥的手都傷成什麼樣了!”

費伯聞言,探頭往裏一看,隻見費潛手上大大小小全是口子,纏滿了布條,上麵綻放著朵朵紅豔的梅花。

費波這下可心疼了,一把搶過費潛手裏的刀子,摔在了地上。

“又弄些什麼,把手傷成這樣!快跟我去敷上藥,快跟我來!”

費潛躲開費伯的手,彎腰撿起地上的刻刀,微微一笑。

“沒什麼大礙,我是在嚐試做一種新的筆,用來取代刀筆,如果能成功,寫字就不用那麼累了。”

費伯看看他手上被削出三角形尖頭的竹管,看看旁邊的一盤盤濃淡不一的墨汁,又低頭看看自己手上虎口處因常年使用墨刀而磨出來的老繭,眼前忽的一亮。

“無疾,你這……莫非是想送給我的?”

“呃……是,正是,”費潛領會了費伯的心理過程,看著他臉上的驚喜與感動,連忙擠出笑容,“我看您用刀筆,手上都是繭子,就想做出一種方便的筆來,所以就……啊,對了,我在書房裏拿了幾塊墨,沒和您說過,您可別生氣。”

“不生氣不生氣,我怎會生氣呢?那幾塊墨可夠用?要是不夠還有。啊!要是不好,還有更好的,我這就去買!”費伯眼中滿是欣喜,連費潛與他說話仍然不帶稱呼,這次也不難過了,隻要孩子有心意,哪還在乎叫不叫他一聲父親啊。

“夠用,夠用,這些墨汁足夠用來嚐試了,隻是……手藝不佳,一直做不出合適的筆尖來。”費潛低頭,瞧著手上的刀子和又一次廢掉的筆尖,有些頹喪。

像椅子那樣的大物件,研究研究,多試幾次也就成功做出來了,可這小小的筆尖卻怎麼弄也弄不好。這種更加精細的操作,想起來容易,做起來就難了,果然,手藝就是手藝,那些手底下作品巧奪天工的能工巧匠,不佩服不行啊。

“哪裏不合適,我看著很好啊!”費伯見旁邊一把椅子上放了很多竹管,有些顯然是操作失誤後扔掉的,他撿起一根來,看看,不解地問道。

他觀察一番,大概明白了怎麼用,便往一盤墨裏沾了沾筆頭,蹲下來,用竹筆嚐試在椅子的表麵寫字。

握著很輕鬆,也能寫出字來,就是筆頭含住的那一點墨汁往下滴落得太快了,剛落下一筆,一大團墨汁就開始在椅子表麵肆意流淌,哪裏還能看得出寫什麼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