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就領著阮玉珠和向嶸從告別賢妃和淑妃往禦書房來。
禦書房裏,隆帝在禦書案後麵坐著,心情很好的樣子。禦書案前左右兩側各有一個繡墩,分別坐著襄國公向文淵和剛剛被召回京城的左副都禦史褚喬。
阮玉珠的目光在褚喬的麵上飛快地閃過,隨即就低下頭,跟著陸夫人和向嶸給隆帝行禮。
她是見過褚喬的,前世的時候。
不過她和褚喬從來就沒說過話。那個時候,她就是褚錦繡手中的一枚棋子。褚喬應該知道很多事。那個時候,他看她的目光,就好像什麼都沒看到一樣。
那個時候,褚喬應該不屑於搭理她,隻怕連她長的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吧。
可是,她卻將褚喬的模樣深深地記在了腦海裏。
褚喬還是前世的模樣。不過這裏是禦書房,在隆帝的麵前,褚喬並沒有那種俾睨一切的意態。褚喬的樣子很謙卑,白發蒼蒼,一身難掩的風塵仆仆,讓他看起來根本就沒有任何威脅,似乎就是翰林院中一個普通的、無害的,一輩子隻專注於詩書研究的老翰林。
但阮玉珠知道,這並不是褚喬的真麵目。
她剛才看了褚喬,褚喬也看了她,或許非常隱蔽,但他的目光卻跟阮玉珠的目光碰了個正著。那兩道目光雖然盡力親切,卻依舊遮掩不住裏麵的精光。
褚喬在打量她,很認真地打量她。
褚喬這應該是第一次看到她,卻在這種場合,用這樣的目光打量她。她在褚喬的眼睛裏不再仿若無物。褚喬是在認真地琢磨她。
隆帝的心情是真的好,他讓陸夫人、向嶸和阮玉珠起身,然後又仔細地端詳了向嶸和阮玉珠一番,似乎是為了看的更清楚一些,他還讓向嶸和阮玉珠往前站了站。
“好,好。”隆帝連說了兩個好字,“朕這輩子做媒的次數有限,這次做的最好。這兩個孩子往這裏一站,分明就是一對璧人。”
“這是聖上的恩典。”陸夫人就笑著說。
在隆帝的麵前,她比在淑妃和賢妃那裏恭敬了許多,卻並不十分拘謹。
“阿芸啊,你對這兒媳婦還滿意吧。”隆帝就笑嗬嗬地問陸夫人。
“滿意,滿意極了。聖上這個媒做的功德無量。我和文浣心裏感念聖上的緊。”陸夫人笑著說。
“你們夫妻滿意就好,我還怕你們會埋怨我這個媒人。這天下的事,就這媒人最難做了。人家小夫妻好了,未必會感激你這個媒人。可若是有什麼不好,第一個要抱怨的,就是這做媒的。”隆帝又笑著說道。
向文淵和褚喬都湊趣地笑。
“多謝陛下做媒。”向嶸再次給隆帝行禮。
隆帝微一愣怔,隨即就是大笑:“看來我這個媒人是做的絕對沒差了。小石頭都肯跟我道謝,看來是對新娘子滿意極了。好,好呀。”
這麼說著話,他還看了向文淵一眼。
向文淵笑眯眯的。“聖上慧眼,臣下看這兩個孩子也般配的很。”
“果然是一雙璧人。”褚喬也跟著附和道。
隆帝就轉向褚喬:“褚愛卿,你也覺得這兩個孩子般配?”
“臣下還沒有老眼昏花,自然看的出來。”褚喬欠身說道,語氣是非常的誠摯,“向家五爺,咱們大理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少卿,驚才豔豔,從聖上到臣子們,沒有一個不私底下說,不知道到底怎樣的女子才能配的上咱們的向少卿。阮姑娘就是天生來配咱們向少卿的了,簡直無一處不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