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錦繡鬢發亂糟糟的,衣裙上也都是褶皺,顯然已經幾天沒有好好梳洗,有沒有好好地休息過了。她的一雙眼睛也腫著,眼角的淚痕幾乎沒有幹的時候。
“怎麼就這樣了。我離開她的時候,她還好好的,她還好好的。 我勸過了她,她說她會乖乖的,不會惹事,怎麼就,就一轉眼的工夫……”褚錦繡沙啞的聲音哭訴著。她的目光從昏睡的阮玉翡身上,就挪到了阮夢枚和阮老太太身上。
阮夢枚和阮老太太的情景看著,就比褚錦繡體麵了許多。
這兩個也是一臉的沉痛,因為褚錦繡最後目光就落在阮夢枚的身上。阮夢枚不安地在繡墩上挪了挪身子。
“你這是問誰?我和老太太當時又不在這。不是都問清楚了嗎,玉翡是突然就發了病,不是被鬼迷了, 就是,就是被花園裏唱戲的給刺激到了……”
說到最後,阮夢枚有些語無倫次。他幾乎被褚錦繡的目光給盯毛了。
阮夢枚對阮玉翡這個女兒並不十分關心,原本卻也知道,阮玉翡的性情不好,有些暴躁,喜歡打罵下人。 但是褚錦繡遮掩的好, 阮夢枚也沒有放在心上。
阮玉翡長大了,對他也不十分恭敬。之後嫁了人,阮夢枚也聽到些關於狂躁症的傳言,心裏慢慢有些信了。
狂躁症,是太醫委婉的稱呼。這種病症要是在民間,那就是瘋病,而且還是武瘋子。
阮玉翡這次出事的情形,似乎更加證實了這一點。
“我想我們是積善之家,從沒出過殘暴的人。她外祖家,那、那也是世代書香的。 現在看來,她以前動不動打罵人,摔東西,那其實就是病。”
阮老太太在旁邊也跟著附和,還勸褚錦繡不要太傷心了。
“都這樣了。親家夫人花了多少銀錢,好歹保住了命,以後慢慢的……就、就好了。”
褚錦繡心中氣苦,卻也同時冷靜了一些。
阮夢枚瞧見褚錦繡眼中有了一絲清明,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剛才褚錦繡的樣子有些可怕,他甚至都擔心,褚錦繡也會犯和阮玉翡一樣的瘋病。
褚錦繡扭回頭看阮玉翡,阮玉翡毫無知覺。褚錦繡心疼地抬手摩挲著阮玉翡。
“我的玉翡,我的這個心啊……都要碎了。”一麵低頭壓著聲音哭。
她想不明白。
她那天到了飄香院,阮玉翡確實是剛剛起來,脾氣雖然不大好,而且還嚷著要讓華珍珍到跟前服侍。但是經她勸說之後,阮玉翡就開始梳妝了,也說會到席間走個過場,讓大家麵子上都過的去。
但是阮玉翡確實是滿腹怒氣,還問她,褚家大太太和二太太究竟是什麼意思。
既然來了,不和褚錦繡一起來看她,反而跟華珍珍套近乎,這是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睛裏了。之前跟華珍珍認幹親的事情,雖然褚錦繡和她解釋過, 那是拉攏曾氏,同時也是種利益交換,但是阮玉翡其實並不認同。
而且,就算是表麵上認了幹親,不至於走動起來,反而處處顯得她更疏遠,華珍珍反而更像是正枝正葉。
後來瞧著阮玉翡梳妝的差不多了,曾氏和褚家兩位太太都打發人來催促, 她怕眾人瞧著不像,才先一步回到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