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魏元凱道,他已經知道自己會升官了,現在倒是並沒有多高興。
“對了少爺,少夫人寫了信來,少爺要不要看?”那親兵又道。
魏元凱這個時候才想起來,他剛成親的時候其實跟穆淩關係很好,說起來,也是後來穆淩沒了孩子,才開始對他陰陽怪氣的。
想到這裏,魏元凱不知道怎麼的竟然有些愧疚,他歎了口氣,就讓人把穆淩的信拿來看。
穆淩的字還有些稚嫩,信裏說了不少家裏的事情,又說了一些京城的事情,當然這些都算不得什麼,讓他有些驚訝的是,他讀完了信發現信封裏好像還有什麼東西,最後竟然從信封裏倒出一顆紅豆來。
時隔多年,魏元凱倒是完全忘了,整天念佛的穆淩其實也有著這樣的時候。
不對……這信他是看過的,當初看的時候可沒發現裏麵有什麼紅豆……魏元凱隻記得穆淩每次寫信都隻說家裏的事情,完全不記得她還有在信封裏藏顆紅豆這樣的小心思。
想到這裏,魏元凱又想到當初這時候他已經把劉氏留下來照顧自己了,他當時……似乎是讓劉氏給讀信的?
讓身邊的丫頭讀讀當家主母的信,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這當家主母是不會在信裏寫什麼不莊重的事情的,但這回倒出一顆紅豆來,卻讓他突然覺得這事做錯了。
那個親兵拿了信過來,然後又拿了一些衣物吃食出來,這些也都是京城送來的:“少爺,聽說這些手帕荷包都是少夫人做的。”
那些手帕荷包之類,繡工不算頂好卻也不錯,魏元凱想想那個殺人的穆淩,再看看這些東西,不知為何竟然覺得有些高興,但很快,這點高興就又變成了難受。
穆淩,到底為什麼會那樣?
“少爺要不要也給府裏寫信?”那個親兵又問。
給府裏的信自然是要寫的,每次府裏送東西來,他都會寫信回去,不過他不想說邊關的辛苦,往往就是幾筆提過,最後來一句一切都好,勿念。
這次他提了筆,原本也想這麼寫,卻突然想起了他的父母。
他一心想要振興魏家,他父母也一心想要振興魏家,最後病重了也沒跟他說,以至於他都沒有照看父母幾天……
心情複雜的很,魏元凱落筆就先問了父母是否安好,讓父母保重身體,最後想到最近的事情,又說自己受了一點小傷,接下來應該會升官之類。
他年輕的時候話很少,但老了以後話卻多了起來,現在心情激蕩,更是雜七雜八寫了好幾頁紙,最後,想起來父母給他送了很多東西,他以前卻很少往家裏帶東西,又讓人去買了一些上好的皮草,這裏這邊獨有的野山參,一起送到京城去。
寫了信,魏元凱總段放下了一樁心事,接下來就是安靜養傷了。
他出生世家,年輕的時候性子又有些傲,所以在邊關沒什麼朋友,但他畢竟作戰勇猛又有謀略,大家也看重他,這次他受傷,就有很多人來看他了。
這些來看魏元凱的,很多都是從小兵慢慢往上爬掙了個官職的,以往魏元凱會用利益拉攏他們,卻並不會深交,不過這次他倒是趁著現在沒什麼戰事大家都空和這些人聊了聊,還沒少探聽這些人家裏的事情。
他是真的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上輩子落到那個地步。
“聽說張副尉最近領了一對姐弟回家,認了兒女?”這天聽說了一件事,魏元凱就問道。
這個張副尉四十來歲,他年輕的時間家裏被戎人毀了,就投了軍,現在已經是從六品的振威副尉了,就在魏元凱手下做事。
魏元凱上輩子從未關心過手下人家裏的事情,但現在卻突然問道。
“是這麼一回事,我家婆娘以前為了救我妹子被戎人傷了,一直沒個孩子,我就給她領了雙兒女回家。”張副尉道,“那對姐弟的父母已經沒了,還正好跟我同姓,被我領回家去再好不過。”
“張副尉就沒想納妾生個?”魏元凱實在有些不理解,按說張副尉的妻子不能生了,就該主動給張副尉納妾才對。
“這怎麼行?這不是讓我婆娘傷心嗎?”張副尉道:“而且我找別的女人生了孩子,她在家裏還能過什麼日子?”
“她是嫡母,孩子都要叫她一聲娘的,何必傷心?在家裏日子又怎麼會不好過?”魏元凱道,在京城,不乏自己不會生或者沒得生的女人抱了庶子養的,也沒見有什麼問題。
“魏校尉,你是京城大戶人家出來的,跟我們這兒的人不一樣,不說別的,要是你婆娘跟別人生了孩子,你能高興起來不?你覺得你婆娘跟別人生了孩子,還會跟你好不?那孩子不是你的,又會不會對你好?”張副尉道。
“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正經女人又哪裏會去做?”魏元凱立刻就變了臉色,想到了穆淩身上,穆淩連殺人都敢,要是……穆淩真要敢那樣,他一定一刀砍了她!
“大逆不道?估計在京城,那些讀書人家才會這麼說,咱們邊關向來都是男多女少,這事可不少見。”張副尉道。
魏元凱臉都黑了,但還是問道:“真有這事?”
“當然了!”張副尉立刻就道,然後給魏元凱解釋起來,說了很多邊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