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既然來了,何不到此一敘。”
乍響耳畔的聲音狠狠的撥動了風曦的心弦,算是印證此前有人的猜測,但與第一道的聲音,又似有所差異,躊躇了片刻,風曦還是選擇進去一探究竟。
且不說這聲音的主子很可能就是指使那批魔蛙將他抓來的罪魁禍首,他既然又入虎口,怕是洞裏那人沒那麼容易讓他離開。然更重要的是,他方才被貓見了耗子的幽靈鬼王追的東逃西竄時,也並非兩眼一抹黑,跑哪是哪的。
這地下殿堂裏,一直有什麼的東西牽動著他的武魂,這特殊的異動一直在無形中給他指引著路線,他能感受到前方那洞窟就是一切的源頭,武魂的躁動前所未有的強烈,這時他站在洞口光是為了壓製武魂就已耗盡了大半心神,臉色蒼白如紙。
此刻哪怕他不靠武魂的感應,亦能感受到從前方傳來的那沉重到快讓人呼不過氣來的恐怖氣息,那些幽靈也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或是也被這氣息嚇退,對於已經隻剩下本能的它們來說,趨利避害再正常不過,與之相比風曦偏向虎山行的做法倒顯得愚不可及。
隻是哪怕他已自認做好準備,可依舊是被眼前情景深深震撼,洞裏的空間很大,百尋見方,那出聲之人他一眼就見得了,一襲青衫,胡發微白,盤腿坐於中央,身前一短腳桌,一壺茶,一卷書,身後立著一杆黑色帆旗,頗有種說書先生的味道。
可風曦的視線卻全然未放在青衫先生的身上,蓋因他身後之物實在忒矚目了,那是一具屍骨,一具長近百尋,哪怕蜷縮著高亦達三十尋的龐然大物,占了整個洞窟半數空間,屍骨形狀似犬非犬,似狐非狐,卷著身子仿若隻是陷入了永遠的沉睡。
風曦所感受到的無盡氣息便是從這屍骨上散發出的,這不由令他想起一句話“虎死骨未寒,雄威依猶在”。
風曦不敢想象是如此磅礴的氣息,上可頂天的軀體,這屍骨生前又是是何等強大的存在,與之相比,那青衫先生那單薄的身影自然變得毫不起眼。
“小友不妨靠近點,看的更清楚。”那青衫先生突然出聲,看著風曦,一臉淺笑。
風曦聞言轉開視角,直勾勾的的盯著那青衫先生,順了他的話向前走去,可離青衫先生還有三十尋處,卻又突然收住了腳步,反後退一步。
風曦輕笑道:“先生見諒,前方的壓力實在非小子能承受得起的,小子就在這觀摩就行。”
那青衫先生歪了歪頭,打量著風曦道:“有趣的小家夥,年齡雖小,膽色倒挺大。”
兩人之間的談話儼然就像偶然遇到先生的學生,風曦並沒有詢問是否是他將自己抓過來的,那人也不探究風曦為何出現在此地,早在前幾年他在族內飽受欺淩的時候就明白了一件事,有些時候,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好。
既然這人願意磨磨嘴皮子,風曦自樂得奉陪,畢竟.......他不覺得會在此刻此地出現的人會是個分毫修為也無的普通人,若想對他做些什麼,他怕是毫無辦法,隻能盡量拖延時間等待槐爺.......亦或是其他人的救援。
接著那青衫先生又頭顱微點:“確實,似這等強大的存在,哪怕已魂歸天外,剩下一副屍骨,其氣息還一直凝而不散,作為埋骨之地,無數歲月裏鎮壓著此地的牛蛇鬼神,使之不敢靠近。”
“這到底是何物的屍骨?”風曦忍不住問道。
青衫先生為自己倒了一盞茶,緩緩說道:“你可聽過“禍鬥”?”
“禍鬥?!你是說這是上古異獸禍鬥?!絕無可能!”風曦聽聞直接怪叫起來,頭搖的像撥浪鼓一般。
禍鬥,形似犬,性食火,噴火做殃,長居南方海外厭火國。
“《典史》上記載上古神獸早已在萬載前就離開了這一方世界,這怎麼可能是禍鬥的屍骨!”
青山先生笑道:“小友怕是不知道真靈羽化之地吧,真靈雖然離開了此界,可在荒古的那場爭鬥中隕落的真靈也有不少,就是羽化之地,真靈雖然離開,但它們依舊在這世上還下了許多痕跡。況且所謂的《典史》也隻是在我輩之前的古人所著,又有誰能擔保上麵的東西一定是真的,除了上古異獸,又有何等生物有這般偉岸的軀體。”
風羲啞然,再度抬首望向那能遮天蔽日的屍骨:“確實,哪怕是傳說具有吞天鯤鵬血脈的羅王世家,已經被公認的最大身化鯤鵬,怕是都及不上眼前的屍骨。這等存在,若是還活著,怕是能輕易覆滅一國。”
“是啊,在這等存在的麵前,人類太過渺小了,所以還是死了好啊,那些輕而易舉就能翻天倒海的洪荒百獸,都死了才好,人族才有希望。”青衫先生坐起了身,手掌放在禍鬥頭骨上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