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堅怒目而視,大聲怒喝道,再無半分氣度和倨傲神色。
趙沉璧冷笑一聲,根本不置一詞,緩緩調整體內紊亂氣息,身軀微微前弓,猶如猛虎一般蓄勢待發,散發出一股暴烈的殺意。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像你這麼不要臉的。你一個開府境修士,麵對凝脈期的沉璧哥哥竟然毫無還手之力,竟然要使出你爺爺賜你保命的符篆才能堪堪不敗,真是丟光了臉。竟敢還敢說別人狠毒,若沉璧哥哥沒能擋下你那一擊風刃,現在恐怕早已是遍體鱗傷,你又如何不狠毒了?”
一旁觀戰的李玉玨聞言,劍眉橫立,櫻唇微張,立即對孫堅出言譏諷道。
同時李玉玨心中亦是震驚不已,這孫堅相比於趙沉璧,不僅是已然開府聚氣,更是有其身為大長老的爺爺賜下一件法器,卻依然被趙沉璧僅憑肉身一擊破開,盡管祭出護體靈光擋下那雷霆一拳,但旁觀者心如明鏡,這勝負之別,一目了然。
“你……你……我……”
被傾慕女子如此一番諷刺,再加上那一口一個“沉璧哥哥”,更是讓孫堅心頭一痛,雪上加霜,臉龐如煮熟的豬頭一般漲紅,竟是連話都說不清了,惹得圍觀眾人一片哄然大笑。
眾人的聲聲大笑,如同一根根鋼針一般刺耳,徹底刺痛了孫堅,令其雙眼通紅,幾乎失去了理智,立刻雙手各掐一訣,體內因驅使符篆,而本就所剩不多的靈力盡數向指間湧去。
瞬息之間,其左手指間之上,立刻浮現了一根食指粗細的火蛇,散發著強烈的高溫,而右手指間上,則是一根通體雪白的冰錐,流露出絲絲寒氣,令人望而生畏。
“靈術,火蛇!靈術,冰錐!”
一紅一白兩道流光驟然朝趙沉璧飛去,猶如兩道飛劍一般,令人猝不及防。
孫堅此刻暴起出手,令圍觀眾人始料未及,更是暗道孫堅卑鄙不已,然而趙沉璧卻似乎早有預料,根本未曾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可那炙熱火蛇和冷冽冰錐實在是太快,如同瞬息而至,已然是避無可避。
眼見這一幕,李玉玨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再度緊緊提了起來,輕輕咬住了誘人的嘴唇,一雙玉手更是下意識地握住了裙擺。
“這孫堅竟然能夠同時施展兩道不同屬性的靈術!快,出手攔下!”
巨大的荷葉練功場之外,一名身穿黑色長袍的青年修士立刻驚呼出聲,趕緊對身旁正在閉目調息的同伴說道。
二人乃是東臨宗練功場內,已然躋身修道第二境——遠遊境的當值執事,本來因為顧忌趙沉璧和孫堅身後背景,不願牽涉其中,在一旁佯裝不知。哪知孫堅羞怒之下,竟是施展出了兩道截然不同屬性的靈術,兩者結合,以趙沉璧尚未開府的境界,必然受損慘重。
此刻二人慌亂之下踏空前往,然而相隔甚遠,已是為時太晚。
眼看兩道靈光飛掠而至,在趙沉璧的瞳孔中飛速變大,他心中深知,若是被這兩道術法擊中身軀,恐怕自己要在床上靜養數月才能堪堪康複,不可謂不凶險萬分。
然而趙沉璧麵色卻逐漸綻出一絲猙獰,隱有興奮之意,瞳孔深處更是浮現出一絲濃烈至極的血紅之色,逐漸蔓延到整個雙眼之中,浮現出一種暴虐嗜血之意。
其胸腔之中,心髒猛然之間更是如神人擊鼓一般,急速而強力地跳動起來,全身血液如同江河一般洶湧流動,就連身體表麵,也開始變得微微有些赤紅。
趙沉璧渾身上下,驟然縈繞著一層極其淡薄的血氣,散發出一種血腥至極、強橫凶猛的力量。
他扭了扭脖子,左腳狠狠踏在荷葉之上,竟是不閃不避,更不作出抵禦之姿,身形暴掠上前,右腿膝蓋抬起,以一記猛烈的膝擊撞向孫堅,雙手更是環抱於胸前,遮擋住要害之處,更是要以肉身抗下這兩道術法。
“瘋了!這小子瘋了!!”孫堅見狀,一身火氣頓時清醒了九分,隻差嚇得屁股尿流。
他本以為自己暴起發難,怎麼說也能狠狠給趙沉璧一個教訓,哪知他竟然硬抗兩記術法,也要拚命給自己一擊。
回想起趙沉璧剛才那勢如破竹的一拳,再看到這凶猛淩厲的一記膝擊,孫堅哪裏還顧得顏麵掃地,趕緊驚慌失措地朝身後躲去。
無數畫麵充斥在趙沉璧的腦中,如同那些遙遠而破碎的夢境,像是血色的刀鋒,狠狠地切割過他的記憶,如同千軍萬馬踏過荒原,清晰得疼痛起來。
他看到屍山亦看到血海,看到層樓疊榭盡作殘垣斷壁,看到親朋好友盡數身死道消,看到自己渾身浴血,嘶聲咆哮。